>>> 2005年第10期

夜半“鬼”影

作者:张有德






  强子一听这个原委,气得就跳了起来,骂着“畜生”就要去找吉子叔。二丫头死死地拖住了他,说:“你要去找他,我就死给你看。”这样,强子好歹才算没再发作。
  但此后不久,二丫头竟不声不响地失踪了。据吉子叔说,她到外地打工去了。这几年,村上外出打工的年轻人一年比一年多,因而,吉子叔说二丫头打工去了,那二丫头就是打工去了。只有强子不信,二丫头要是真的去打工,一定会告诉他,不会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的。于是,这个疑问就一直郁积在他心头,他知道,这个疑问只有吉子叔才能解开。
  终于,他有了一个机会。
  那天天擦黑时,吉子叔到崖上找驴,强子也跟着上了崖。等到吉子叔发现强子时,强子已到了近前。强子厉声问吉子叔将二丫头弄哪去了,吉子叔一口咬定她打工去了。强子就一古脑地将吉子叔与二丫头的事抖了出来,说你吉子叔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强子。见被强子揭了老底,吉子叔一下子呆住了,接着就如疯狗般地猛扑上来,死死地掐住了强子的脖子。两人就这样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斗,从坡上滚到洼地,又从洼地滚到崖下。最终,强子毕竟年轻,占了上风,顺手抓了一块石头,只一下便将吉子叔砸得没了气。
  杀了吉子叔,开始两天强子还非常害怕,但两天后见仍无动静,这才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随后,他便有意无意地散布说二丫头将吉子叔接走了,在她单位看大门,一月好几百块呢。因而,村上就有了吉子叔被二丫头接进城看大门一说。谁知道,这背后竟还掩藏着这么一桩人命案呢。
  那么,二丫头到底去了哪儿?
  5.转机初现
  既然吉子叔是被强子所害,二丫头又是在吉子叔死前失踪,而强子又死活不相信二丫头是外出打工,那么,二丫头究竟是死是活呢?这个问题,让王大水费尽了心思,想破了脑壳,仍然毫无头绪。
  王大水和小郑在村子里一连蹲了三四天,仍是一点线索也没摸到。
  回到所里,一筹莫展的王大水将手头工作处理了一下后,到“百姓浴池”里洗了个澡,然后想美美地睡上一觉,这些天他确实是太乏了。可是,一躺下,脑子却又转开了。他将接到断头崖子村“闹鬼”的报案,到半夜捉鬼,再到抓住强子的过程,一一在大脑中过了一遍,可还是没找着可疑之处。去他的,先睡一觉再说。他下意识地挥挥手,想把烦恼赶走,却将刚才在“百姓浴池”里洗澡的一幕一下给“挥”到了眼前。
  刚才王大水脱得一丝不挂走进浴池,由于蒸汽太大,他挥手想赶一下,不想竟挥到了一个人的下身。那个人“啊哟”一声开玩笑地说:“你打哪不行,咋就看中了这地方?”旁边一人打趣道:“江老八,你那东西不要说打,就是捶,也动不了喽。”“李老四,叫你婆娘来试试,看到底能动不能动。”“好你个江老八——”接着,两个老头就像孩子一般在浴池里干起了水仗。玩笑了一阵后,那个叫江老八的又开了口:“李老四呀,不许说谎,你就不想老驴吃回嫩草?”李老四笑着骂道:“江老八呀江老八,你个骚老八!”“男人不骚,胡子不焦。看你那黄不拉叽的胡子,你李老四能好到哪去。”“净你个瞎扯蛋,那方大同的胡子倒没焦,不照样……”“啊,呸呸,”江老八却突然“呸呸”了两声,说:“人死了,就不要再提了,伤德。”李老四也自觉失了言,讪讪地答道:“还不是你引起来的。”又说了几句,两人就拧着浴巾出去了。
  一丝不挂地在浴池里开上个把荤玩笑,这在澡堂里不算什么新鲜事,所以王大水当时根本就没在意。现在回头想起李老四提到方大同时,那个江老八“呸呸”的情景,王大水不禁心念陡地一闪:“有门!”
  王大水一骨碌坐了起来,叫过小郑,两人马不停蹄地向断头崖子村赶去。
  他俩没费什么劲,就将洗过澡在镇上排档里又喝了二两烧酒,刚晃晃悠悠地回到村里的江老八和李老四找到了。两个老头一见警察找他们,还高兴着呢,为何?因为他们一没犯法,二没触律,心中没鬼,自然一切坦然,反倒觉得警察找他们,那是看得起他们——往后在晚辈们面前吹起牛来,还多份“吹资”,就说咱在派出所也有认识的人呢。可是得知王大水找他们是想了解一下有关方大同的情况时,两人都缄默了。他们不愿对一个死去了的人评头论足。但在王大水的一再追问下,他们总算藏头露尾地透了那么一点儿。
  方大同在村上是位德高望重的老猎人,平日里不苟言笑,曾经做过无数好事,尤其是在早些年食不果腹的年代,他靠一杆猎枪,接济过不少在鬼门关前徘徊的村民。可是,近年把两年来,他那老眼里竟时常闪着淫光,有一天,有人无意中在崖上撞见了他抱着二丫头的一幕。一次,几个老哥在一起闲聊嘴巴说荤段子时,有人就拿这事来开方大同的玩笑。谁知,方大同立时变了脸,愤愤地警告说:“谁他妈要是活够了,老子一枪崩了他个驴日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谁还好意思再说。从那之后,方大同就很少与他们这一帮老哥聚;几个老哥呢,说他开不起玩笑,也懒得去找他。
  方大同和二丫头,一个已死,一个失踪,两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也难以查实了。
  谢过江老八和李老四,王大水回到所里时,已是掌灯时分,但他一点胃口也没有,在食堂象征性地扒拉了几口米饭,准备回去。正在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伸手一接,是方顺子,说鬼又在闹了,要他赶紧去。王大水一听,精神猛地一振,立即跳了起来,叫过小郑,说:“走,捉鬼去。”
  6.雾散云开
  “鬼在哪?”王大水和小郑在村头见了方顺子,问道。
  方顺子哆嗦着身子,用手指着崖上说:“还在那崖上的洼坡下。”
  王大水顺着方顺子指的方向一望,果然,逆着光,看到一个“剪影”正在来回地蠕动着,侧耳细听,隐隐可以听到“呜呜”的怪叫声,似哭又似嚎。方顺子结结巴巴地告诉王大水,上次他和他爹碰上的就是这鬼,只不过上次他们没听到这怪叫声。
  王大水安慰了一下方顺子,与小郑拔出枪,向崖上摸去。
  两人悄悄靠近,那声音越来越瘆人。王大水和小郑的心不由自主地“怦怦”跳了起来。那鬼附在石头上,就像一幅画贴在那儿,等到王大水和小郑两束手电光同时照向它时,它竟“呜”一声惊叫,一下跳了起来。这一跳,那影子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将个小郑吓得一愣。王大水迅速出击,猛扑过去就是一脚。不想,这一脚没有踹实,自己反而差点儿摔倒。好个王大水,一个鹞子翻身,又扑了上去。与此同时,小郑也扑了上来。这下,任你是什么鬼也逃不脱了。两人将那鬼搂头盖脸地一扯,再用手电一照,竟吓得同时跳了开去:妈呀,这虽不是鬼,可比鬼还“鬼”呀!一头乱发裹在一张脏得在这黑夜里都显得黑的脸上,身上穿的是一些乱草和碎布拼织成的片片,一条腿好像断了还发着臭味地拖在地上,一双脏兮兮的手护着被两束手电的强光刺得睁不开的眼,张着嘴怪叫着。这时,方顺子和一帮胆大的年轻人,手持着棍棒、刀叉也跑了上来,细一辨认,愣了:这哪是什么鬼,分明是二丫头嘛!
  二丫头没外出找工?
  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了。原来,二丫头与强子的事被吉子叔知道了,吉子叔便关起门来折磨她,专拣她说不出口的地方打。而强子呢,一得空,总是来不及地要和二丫头亲热,根本就没心思听二丫头诉说。于是,二丫头只好常常一个人躲到这人迹罕至的崖上来,偷偷地哭,向天说,向地诉。那日正哭着,不想却撞上了方大同。经不住方大同一番连哄带抚,二丫头竹筒倒豆子,将整个遭遇向方大同和盘托出了。方大同起初确实也给了二丫头不少的安慰,可后来他对二丫头竟也动起了邪念——当二丫头又一次向他哭诉时,他一边安慰她,一边竟扯了她的衣服……自那以后,二丫头便被方大同一次次地带到这崖上的坡地来偷情。二丫头感到方大同给她的,是和吉子叔的那种蛮横和强子的那种粗野截然不同的,他给了她那两个男人所不曾给过她的爱抚和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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