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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第十九章

  1

  “你要去见那个人吗?”小兰问道。

  我不作声,对着镜子,我看见自己的脸跟一块岩石一般,死灰死灰,像是一个房间突然断了电。小兰挨着我也向镜子里面看。她说:“不能紧张,要放松,要泰然自若。”

  我呜呜地哭起来。我说:“我就是怕,害怕……我从没有这样害怕过,这恐怕就是一种死亡吧?”

  小兰抚住我肩头,说:“是啊,看你能不能挺过去。”

  我又抹尽眼泪,惴惴地问:“你说,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私炎没告诉你?”

  “我全忘了,总在想为什么倒霉的事会落在我的头上?”

  “当然,只要我们生活在这个美好的世界上,再倒霉的事都会发生,”她站起来,又说道,“我帮你梳头,穿衣,打扮,好不好?”

  她似乎在竭力留住一个快死的人的灵魂似的,轻轻的在我脸上搽粉,描眉,又用手撩拨开脖颈上的头发。她说:“嘴角的伤怎么还不好啊,都过了三四天了,结的痂还不掉。别这样怕,好不好?看你在抖。你在大学考过试吧,现在就把它当作一门考试,既然那人的脸是一张试卷,总有规律可循的。这会儿私炎恐怕到了,你快下去吧。”

  我的全身又哆嗦了一下,小兰看了看我,生起气来。

  “你以为你还要向谁撒娇向谁倾诉你的眼泪?你希望有人可怜你?可怜有什么用啊?你觉得你面临的是一桩可怕的事?可现在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我们这样的女人更可怕?”她说着,又用手搂着我的腰,推向门口,“去吧,只要走进那个房门,你的苦难就结束了。”

  走到门边,外面却响起了敲门声。

  “也许是私炎。”小兰说。

  我拉开门,是芬。她说:“我听校长说你出事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两天我天天找你,去了SMILL,去了玫瑰间,最后我找了私炎,才知道你住在这儿。”

  “我找过你啊,就在那天晚上你不是拒绝我了吗?你好像正忙着呢。”

  她的脸红了,但一双深陷的眼睛看着我。

  “你的嘴怎么了?有人打了你吗?”

  我没有回答。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她又问道。

  我低下头刚想说什么,小兰在一旁不客气地催促道:“你不是去办事吗?快走吧。”

  芬只得随我上了电梯。她说:“要不我跟他说一说,看他能不能出面。”

  “谁?”

  “柳。”

  我望着她,说:“假如要跟他去说,还用得着你吗?”

  芬低下头,“沉默着,脸上是一副局促的神态。我的嘴旁浮上了几丝讥笑。这时她又说道:“实际上我说或是你说,都没有用,以他这样的身份他不会出来去帮一个妓女说话,和上次杀人的女孩不同。”

  我突然发作似的浅笑了一下,眼睛愤感地盯了她一眼。

  “你是不是很高兴?”

  “我又比你好多少?”

  她盯着我的眼睛里同样藏着不满。我缓缓端出一口气,恳切地望着她,对她说:“请不要把我的事告诉他。”

  “可以告诉安小旗吗?”

  “谁?”我一惊。

  “班上那个写歌词的男生。他一直都在向我打听你。”

  “关他什么事?”我心里有些愤恨。

  下了电梯,走到门口。在一片广阔的场地上,停泊着两辆车,一辆是沃尔沃,一辆是奔驰。我对芬说:“快走吧,他等不及了。”

  芬疑惑地朝那儿看去。

  “他不知道我来。”

  阳光在两辆车上闪烁跳跃。我和芬站在那里,看看这一辆,又看看那一辆,两个男人同时下了车。私炎靠在他的车上困惑地向这边注视着。另一个男人却快步走到我们面前,看了看芬,又把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我的心虽然怦怦直跳,但倏忽之间定下神来。他对芬说:“回车上去。”

  芬的脸再一次红了,她看看我,又看看他。柳对她温存地一笑,那双微微上翘的丹凤眼向两旁无限止地延伸。她听话地离开了。这时我的脸也红了起来。他注意到了我的唇边的伤。

  “为什么我总是看到你不断地出现新的伤口?”他的声音低低的,仿佛生怕被芬听了去,“不是说好你要回公寓的吗?”

  我望着芬的背影,也低低地说:“你不是喜欢我骗你吗?”

  听了我的话,他因愤怒而涨红了脸。我朝私炎那边看了一眼,便朝他走去。而私炎的眼睛正盯着我身后的男人,他的目光中再次闪耀着异样的咄咄逼人的光芒。

  2

  我们轻轻地慢慢地往上走。这段楼梯不长,不久就到了顶上。这是紧靠大海边的一座旧式别墅。私炎的胳膊紧紧搂住我的腰,因为他感到我在往下滑。

  “他不可怕,一点也不。”他竭力鼓励道,但我听出他的声音既深沉又压抑。

  来到一扇宽大的门前,私炎看了看我走开了。远处,海水不断拍打着礁石,发出怒吼的声音。

  门自动开了。里面很昏暗,从外向里看去很难看得见任何东西。我走进去,门又自动关上了。里面完全没有一丝光亮。

  “看起来你好像很害怕。”一个微弱的声音像从远处传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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