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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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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一片烟雾缭绕声中,歌声、笑声、说话声非常和谐地混合在一起,像是海边的潮水轻轻拍打着沙滩。我胆怯地向前走着,双腿裸露在空气中冷得叫人难受,我后悔把裙子弄得太短了,或者哪怕是依然穿着那件淡黄色的长丝裙,也不致使我全身发抖。我虽然低着头,但仍能感到男人的目光。当我走完一条长廊时,不得不停住脚步以惊慌的心情偷偷看着人群。浅蓝的面颊,淡绿的鼻子,旋风吹在水面上的颤动的笑容,而男人的脸黄黄的,像打了一层蜡,面前的酒杯在一片烟雾中不时露出刀光剑影的本色。这时靠我身边的一个姑娘瞪着一双发绿的猫眼看了我几眼,问:“你是要找妈咪吗? 她在洗手间里,向右拐就是。” 她正和另一个女孩一起和几个男人抽着香烟。仓猝中我向她感激地笑了,但这笑容浮光掠影般地闪了一下,我依然在发抖,我想我是在生病吧? 我来到洗手间,里面又宽又大,灯光很亮,空气中隐隐地飘着一股香水气息。这里也非常冷。好几个女人在对镜整妆。我一个一个地看过去,不知道哪一个是妈咪。我窘迫地站着。一会我向她们叫道:“妈咪。” 其中有一个约三十多岁的脸色有些憔悴的女人回过头来,她刚刚喷了摩丝,这会儿正用木梳梳理着头发。她用一张红得夸张的嘴唇问:“谁?” “我。” “你是谁?是想坐台还是出台?” 我暗自思忖着坐台和出台的差别,确切地说我一点也不明确其中的含义。蚂咪露出了古怪的眼神。她又问道:“你是想陪男人说话还是陪男人睡觉?” “做钱多的那一种。” 旁边有女人笑开了。妈咪慢慢走过来,上下打量我。 “我们这儿的竞争很厉害,加上新加坡的金融风暴,生意更是不景气。许多姑娘十多天出不了一次台,那里全都生锈长霉了。” 别人又笑开了。 “你多大?”她又问道。 “二十。”我说。 “那么你就该有二十五了吧?来这儿的姑娘一般都会瞒个四岁五岁的。有没有经验?” “有。” “以前你干过这一行?” 我胆怯地想了一会才说:“不是直接的。” 又有女人笑了一下。 “你会跳舞吗?” “不会。” 她又走回镜台旁,从她的包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便燃着了,直到缕缕烟味浮在空中,她才又说道:“这样好的身段应该会跳舞才是,我们这里的舞台在上半场有一个小时可以免费提供,几个姑娘上去轻轻地扭动腰肢,让台下的男人看看,也算是给自己打广告。” “对。可是,我……” “怎么了?” “我持的是学生护照。”我终于说了出来。 “学生护照?”她惊讶道,抽了一口烟,说,“当然我们这也有持学生护照的,这就要看各人的运气了,查到了就滚蛋,查不到就能发财,不过干什么事都会有冒险。” 我低垂着头想到了Taxi.“这儿的行规你知道吗?”她突然问道,把手中的烟掐灭,丢到垃圾袋里。“四六开,一百块钱你得六十,我得四十,还有你这样的模样长得也不错,又是新手,千万不能把自己卖得低了。一次起码有这么个数。” 她举起了她的一只手。“五百块。” 我点点头,把她的话默默记在心上。 “刚好,十三号房有一个客人很怪,对去了好几波的小姐一个也看不上,你直接去,试一试吧。” “十三号房?”我激动起来。一种强烈的好奇感也使我全身的血往脸上涌。 “就在楼上,三楼,出了楼梯往左拐。” 我转过身去,手握着门把手。妈咪在后面喊道:“停住。” 我停住。她把我拉到镜子边。 “你看你看,涂那么多粉干什么?口红又那么红。你以为这就像妓女了?眼影还画那么黑,赶快洗掉。当别人是红眼睛绿眉毛时,你就要钻空子利用自己的本色。” 我听话地把清水泼到脸上,台上放有现成的洗面奶。我一边洗,一边听她在一旁挑我的毛病。 “以后不能穿领口这样低的衣服,不能把你的胸轻易地露出来,也不能把你的大腿露出来,没有格,懂吗?” 我只管洗脸。 “你上过大学没有?” 我点点头,说:“上过。” “你在大学也这样打扮吗?” “不是。” “不是,为什么又要在这里抹这么厚的粉啊?” 我在洗净的脸上抹了一点擦脸油,心里窘迫和惭愧到了极点。 3 我喘了一口气,用手按了按怦怦直跳的心。我通过二楼再轻轻走向三楼,楼梯上上下下的人不断。我似乎听不见周围的嘈杂声,耳朵里死一般寂静。但我的脑子里想着一些不相干的事,我想着柳的办公室,又想着芬,想着虾面馆的安小旗。可无论想着什么,时间都不长。现在就是三楼了,就是这扇门,十三号,可我又想起了楼下那个绿眼睛姑娘。她是谁? 我举起手想敲门,心像要进出来一样。里面有一个男人,他长得什么样?我看见他,会害怕吗?我敲了敲门,没有人答应,便把耳朵贴在门上,看里面是不是确实有人。里面有音乐声,还有人在唱歌,大概没听见敲门声。我又敲了起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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