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知道我们可以干点什么吗?租间仓库,锁住它吧。”
“我真搞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可以老老实实告诉爸爸发生了什么,我们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却不能拿出来玩,有什么用啊?”
“好吧,好吧。达米安,别生气,怕了你了。我们玩萨布提欧吧。”
事实上,安东尼并不是真心想玩游戏,他只是想再次强调下,让我别把事情公开。我们把布摊开在地板上,它绿得跟一块真草坪似的。游戏规则是:你用手指轻轻弹球员,让球员去撞击足球。如果这次你没击中,下次就轮到对手了。安东尼可以连续击中五到六次,我只好把属于我的前锋球员,不断地在边界线旁上下移动。我和安东尼玩得全神贯注,几乎不开口说话,垫布看起来越来越大、越来越绿,我们就像在真实的场地上进行一场真实的比赛,只不过,大家都静悄悄的,每个人都只做对方告诉你的事情。安东尼从空中飞过来一个球,正好掉在球场中央,离我的球门近在咫尺。规则允许,一方踢球时,另一方可以移动守门员,进行守卫。安东尼向我的球门发起进攻了,我迅速把圣徒杰勒德·玛杰拉的雕像移到球门前,球击中杰勒德的头骨,继而落在他脚下,又反弹起来,掉在斜坡上,滚回了安东尼的区域。
“该死的,怎么会是这样?”安东尼叫嚷道。
“我祈祷了。”我答道。
“你怎么能在足球比赛时祈祷呢?”
“不是吧?巴西人每次球赛都祈祷,球员们在胸前划十字。”
“即使这样,圣徒不会飞下来,帮你踢球,助你一臂之力啊。”
“你怎么知道呢?反正,巴西人总是赢球。”
“你能拿圣徒,我也可以拿‘圣斗士’。”
于是,安东尼把他的圣斗士摆在了球门虎口处。
“什么?这是什么逻辑?你可以对圣徒祈祷,但不能对一个洋娃娃祈祷。”我说。
“圣斗士不是洋娃娃。”安东尼反驳道。
“洋娃娃就是洋娃娃嘛,虽然很不忍心告诉你,但圣斗士本来就是洋娃娃。”
“不是,它有一双爪钩。”
“芭比娃娃就有爪钩啊。”
“你在说什么呀,芭比娃娃?那个家伙,它的双手跟把手似的。”安东尼似乎都有点不耐烦了。
“圣徒弗朗西斯可以和动物交谈。”我提出了新的证据。
“愚蠢的杜立德医生也会和动物讲话呀。难道你忘了?”安东尼总能与我针锋相对。
我俩如此专注于争论,以至于根本没听到有人上楼和开门的声音,到醒悟过来,一切都太晚了。爸爸走了进来,盯着地上的萨布提欧足球队,质问道:“这些该死的家伙从哪里来的?”
安东尼总是能以闪电般的速度编造出谎言,说得好像一切跟真的似的,不过无论如何,这是损害个人名誉的事情,我一向这么认为。安东尼说道:“赢来的。”
“怎么赢来的?”爸爸要查个水落石出。
“艺术课赢的。”安东尼加快了说话速度。爸爸听了答案,吃了一惊。
“艺术课?你们干了什么?描绘西斯廷教堂?”
“不,我们制作了一个模型。”
“说来听听。”
“爸爸,你知道的。叫什么来着?对了,特西岛。老师说,我们提供了一份杰作,全班最优秀的。”
“杰作。最优秀。”爸爸缓慢地自言自语,好像,这些字眼是他最钟意的美味似的,他飘飘欲仙。这就是安东尼的谎言导致的另一种效果,它们不仅迅速,更令爸爸回味无穷。
爸爸望着我,我又做了一回圣徒罗奇:一言不发。我知道,世界上没有谎言的守护神,如果你撒谎了,一切后果将要自己承担。
B给鸟儿自由
我一个个地敲击盒子,鸟儿们陆续四散开来,就像绽放的烟花。
我们好像掉进了黑暗的深渊,。我很快做出决定,退居到我的寺院,安静地思考一下自身的处境。我把圣徒弗朗西斯带在身边,希望它能帮助我集中精神。不幸的是,安东尼比我早一步到达。现在,我的地盘上乱糟糟地堆着安东尼的各种物质财产,那两个微型单脚滑行车和空气炮玩具也在内。我想,只要有这些东西在,圣徒就永远不会降临。
我返回家中,取来汽车里的一床格子呢毛毯,把安东尼的玩意儿遮盖了起来,这样,看起来像张睡椅似的,总比看上去像个商店橱窗好得多。我把圣徒弗朗西斯的雕像摆放在睡椅的末端,让它俯视着我。它手里托着一个鸟巢,就在放下它的那一刻,我有了新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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