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对于女人永远是正餐。
夜。
黑色跳着欢快的舞步,张开无形的网。汽车,灯光,我和行人,都是夜的游鱼,我们张大欲望的唇捕获贪婪和物质的一切属性。我,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文尧,和一个非常好的身材。朋友说你的身材真好,简直是太好了。我当然不能辜负他们的眼睛,我喜欢他们用眼睛一点一点把我扒光,所以我别无选择,只有旗袍。我喜欢旗袍就像有些人喜欢钞票一样永远的欲壑难填。如果我告诉你我有三十款不同款式和质地的旗袍,请你一定不要张大你的嘴巴,当然我也不喜欢你摆弄你的手指。
自从旗袍、酒吧、香水和烟成为某类人的标志以后,我更加喜欢我自己了,或者说给自己找了个更好的理由了。好了,还是先把旗袍放到一边,说说我吧,说说那个有着魔鬼身材和漂亮脸蛋的我吧。我穿着改良的胸前开着牡丹的旗袍,披着长及腰际的头发,用7寸高的鞋跟嗒嗒地敲击着地面和男人的心脏。我优雅地款款行走在路上,我的目光是高傲和空洞的。如果你有足够的耐心和洞察能力,就会发现在高傲的面具下掩盖着那么一点的慌乱和无所适从。这么说你明白了吗?我,文尧,是时尚、前卫、大胆和那么一点神经质的那科属性,反叛、反传统和卓尔不群是我们的代名词。呵呵,你可不要只想到另类呀,只想到它说明你落伍了。
那个叫文尧的女人穿着旗袍,迈着猫步,飘着青草味道的香水走在城市的步行街上。橘红的灯光和着两旁光怪陆离的彩灯交相呼应地贴在她的脸上,演绎着美人鱼和老巫婆的传说。这是条古老的经过重新改造的商业一条街,名店、名牌和各色人等云集。一个左顾右盼的男人把目光定在文尧的脸上三十秒,之后一点也不掩饰他有点厚颜无耻的目光,挑剔地掠过她的山峰和丘陵,落在小巧的玉足上。带着揭穿事物本质的得意,男人翘着嘴角,一只手臂散漫地插在衣服兜里,好像随时准备为某种行为掏出适当的、价格合理的货币。男人迎面走过来,装做无意地撞了一下文尧的左肩,说:哦,小姐,真是对不起。那是一种磁性的略带鼻音的声音,很动听。文尧动了动嘴角,丝毫没有影响自己走路的速度。男人看着文尧渐远的身影,摇摇头。一会儿,那个叫文尧的女人停下来,打开包拿出手机说了些什么,又放回包里。
我打开手机,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问:怎么样,到哪了?我温柔地说:快了,一会儿见。我已经走到了街的尽头,这里是个丁字路口,左拐有一家名声很响的充满怀旧情结的酒吧。我的目标就在这里。在这里,我要见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可以成全我背叛自己的男人,他的名字叫梦蝶,很女性化。
这是他网络上的名字,他说他的真实的名字叫天一,张天一。我觉得这个也不真实,但我不去计较。我还知道他是某公司的销售经理,那是个充分利用纳米技术的公司,当然我还知道他月薪万元,生活考究和充满质感。
我的网络名字叫长发为谁飘,后来我改成长发随风飘,如果你看见这两个名字,我不敢肯定是我,网络和生活是一样的,总是有重复的名字,没办法。有时在网上有人对我说,嘿,宝贝,真的好想你,想我吗?我说你是谁?我说我不认识你,但是我也真的好想你。也有人对我说,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说你的电话是多少?我打给你!明白的人就知道自己认错人了,一般会很客气地说对不起,也有人说我操!名字怎么和人似的扎堆。有意思的人是梦蝶。当时他气愤地说,你这个人怎么说话还不如放屁,一点味道也没有。我说你说话就是放屁,全是那个味道。他哈哈地笑起来说飘呀,你知道我在等你吗?我说知道,你妈也在等你回家吃饭。我说去吧,一会饭凉了。我说不要吃凉东西,小心闹肚子。
我想那个叫梦蝶的人一定笑得喘不过气来。这就是网络上的我,总是把欢乐带给我认识和不认识的人。我喜欢到网上调侃,喜欢找那些比较有意思的名字,勾引他或者是让他勾引我,呵呵,这就是网络规则。有一次在聊天室看见一个人的名字叫“别敲我的门”的人,我用过客的身份和他说话,我点着他的名字说:咚咚咚。
机会在敲门。他对我悄悄地说:请进!我对他呵呵地笑着,我说,它溜走了。在你开门的瞬间,机会溜走了。那天我的心情非常好,和他聊了很多,我知道他喜欢我,但是我没有告诉他怎么联系我,因为我觉得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后来再去那个聊天室,看见“别敲我的门”在大屏说谁来敲我的门,机会你在吗?哈哈。
即使我的名字是注册的,也不可能每个网站都注册,有时我也用别人的好听的名字,所以总会有新鲜的事情发生。我被人冒用,就想如果网站们联合起来,一个名字只能注册一次,多好。可是我又想那样的话我就不可能认识梦蝶了,梦蝶,我珍惜的人,男人,我的情人。
玲玲说:我有两个情人,你呢?我说:是你的两倍。
玲玲说:你一个都没有,我知道。你算什么时尚女人,你没有情人。
我看着玲玲怀里的猫咪,白色的,脑门上有两条黄色的条纹,我说:你怎么不教老虎上树呢?你知道你有多阴险吗?玲玲的情人听懂了我的对它阴险的夸赞,它抬起头赞同地说:喵——你的情人不忠贞,它对谁都撒娇。
我把猫咪抱在怀里,慢慢地给它搔着痒,它享受地伸开四肢,呼呼地打着呼噜。
玲玲咯咯地笑起来,说:它长癣了,小心传染给你。
玲玲说:是真的,你看,这儿,这儿,还有这儿。我看见一圈圈的红色的癣长在玲玲的脖子上,胸口上和后背上。
我呵呵地笑起来,把她的情人还给她,我说:情人除了带给你圈癣,还有什么?你没有情人,你不是时尚女人。我想玲玲真厉害,她总是避重就轻。我懒得理她,她有一张大嘴巴,我暂时还不想做广播的主人公,我要自己在角落里一点一点地欣赏自己的秘密。自己窃笑,窃笑自己。过了一会儿,玲玲突然压低声音说:我见了一个人,很帅的有着高雅气质的人,我和他在地板和椅子上做爱。那真是个美妙的夜晚呀。
玲玲说:是真的,我为什么要骗你。你不觉得总和一个人做爱太乏味吗?玲玲说:做个时尚的女人吧。
我说:把你的猫咪给我吧?我不怕猫癣。
玲玲说:我把三星让给你,好吗?我说:我怕他有病。
玲玲说:他不是乱来的男人,除了他妻子,就我一个女人。
我说:我不放心你。
玲玲哈哈地笑起来,一点也不计较我的态度。我看着她的笑容,感动了,我决定把自己卖给她作为补偿。当然我想说自己的故事是想告诉她我真的没有那么差劲,我有自己挑选的、出色的情人,他在等我,三个小时后我们见第一面。对此我是充满信心,对我,也对他。我想他一定和他的语言一样出色。
我说:玲玲——我拉长自己的声音,我说:我爱上了一个人,一个男人。玲玲瞪大眼睛看着我,她不打断我,她耐心地听我讲述。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不知道哪里开始说起。我把头转来转去,墙上有玲玲一家三口的照片,充满了艺术的想象。我把目光定在她老公的脸上10秒,咧开嘴巴给他一个无奈的笑。看到他们可爱的儿子,我的笑容变得灿烂而温柔,充满了母爱和欣赏。他们的儿子,我特别喜欢的调皮而聪明的小家伙,比我的女儿大两岁。在公开和不公开的场合,我们不止一次地以亲家的身份说话,我们真的想包办他们那代人的婚姻。
我收回自己的目光,看着玲玲。我飞快地说:他是我在网上认识的,我们谈了很久,彼此迫切地需要见面。我说:今晚八点我们在梦之蝶见面,我只要见到调酒师,就可以找到他了。
玲玲的眼睛很复杂地变换着色彩,真的,女人想起心事来,眼睛会变的。她说:你相信网络吗?玲玲说她不知道现在网上的人都在想什么,想通过网络得到些什么。玲玲说有时很无聊,她到网上,随便的一个聊天室里,她告诉人们她是一个19岁的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她说她很懒,想过那种清闲、慵懒和奢靡的日子。她说她想找人包自己,她每月只要1000.有很多的人搭讪,有人说我每个月给你1000里拉可以吗?玲玲说你怎么不说英镑呢?你说1000里拉能包什么样的,你有恋母症吗?我哈哈地笑起来,我说我能理解。我有次说自己是下岗女工,只有高中文化的纺织女工。我在屏幕上说我下岗了,谁能帮助我。我不是无聊,我只是想了解一个没有任何特长的女人在这个社会上能做些什么,可以做些什么。结果我很失望。虽然有真心的想帮助的,但是更多的人是问我漂亮吗?性感吗?竟然还有人问我活儿好吗?玲玲说网络上的人就像一只只蝴蝶,飞到一个又一个窗口,哪里都不能让他们永久地停留,因为他们的嗅觉是灵敏的,他们比较,淘汰,竞争和掠夺,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能得到什么,和得到了什么。网络真的很可怕。玲玲重复说:网络真的很可怕。
我说:因为有太多的你和你的同类。我说玲玲我和你不一样,我是认真的,非常认真的,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都不是随便的人。我们谈了很久了,我们对于这次的见面都很慎重。
玲玲笑了笑,说:你做事后悔吗?我希望你做过了不要后悔。
站在酒吧门前,我不得不抽回自己的思路。其实对于这次见面,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玲玲含义丰富的眼神像蚕一样啃食着我,让我莫名忐忑,心慌和烦躁。我仔细地看了看它的招牌和外装修,迟疑了片刻,推开梦之蝶沉重的木门。刹那间,“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的旋律以0.01秒的逆差横冲直撞地塞满我的耳鼓和大脑。
现在还不是它的黄金时间,酒吧里的人像早春的花零零落落地散在角落里,远看一把,数来三俩。我径直走到吧台前,调酒师怪异的服装好像我一个不真实的梦。面对梦境,我只有调整自己的思路,我说:“为人民服务,我找梦蝶。”我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温柔,让自己的吐字不带这个城市一点的口音。
调酒师赞赏地对我露出他白色的牙齿,他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您真聪明,您简直是太聪明了。”调酒师说:“我姓张,您以后就叫我张同志。”他的圆下巴向远处扬了一下,说:“那是小王同志。”我把脖子转了45.7度角,看见一位不爱红妆爱武妆的女孩英姿飒爽地向我走来。
我说:“小王同志。”“请问您有什么吩咐?”我把脖子恢复到原来的位置,用长长的涂着深紫色指甲油的兰花指咚咚地敲击着吧台,我说:“梦蝶醒了吗?”张同志的白牙齿在橘红的灯光下一闪一闪的,好像黄色的信号灯。他说:“7号台。”我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我说:“下次让绿灯通行好吗?”张同志很严肃地看着我,说:“你是那种勇往直前的人吗?”我潇洒地耸耸肩膀,说:谢谢,真诚的。祝福你。
7号台是个健壮的男人,高得有点挺拔,几乎没有出乎我的想象。不是我想象力丰富,而是我们不止一次地描述自己。他站起来,带着体贴的笑容帮我拉开木椅子。他说:喝点什么?“咖啡,哦不,一杯红酒。”小王同志走过来,梦蝶说:“两杯咖啡。”我坐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我想他也是。音乐像月光一样撒过来,还是那个年代的老歌。我说:“其实那真是个出英雄的年代,可惜。”“可惜什么?”“可惜我比你晚生了十年。”我笑着说,“我的历史是简单的儿童画,没有什么可炫耀和回味的。我喜欢故事,喜欢有故事的人。”皱纹爬上他的眼角,他说:“你真是个可爱的女人,和你在一起是不用设防的。”我呵呵地笑起来,我说:“听你说话的口气,就好像你经历了多少女人似的。”“很多,我数给你看。”他平伸着手掌,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缩回去,之后把脚抬起来,做出脱鞋和脱袜子的样子。
我说:“你要干什么?”他说:“还没数完呀。”我哈哈地笑起来,我说:“不能再笑了,我的眼泪要出来了。”他很严肃地看着我,很严肃地说:“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有很多的女人。”我说:“你真的是梦蝶吗?怎么比网络上的还要幽默。”他说:“我是张天一,这儿的老板。”“什么——”我叫起来说,“怎么像三流肥皂剧呀。”“其实生活远比戏剧要复杂得多。我是那个年代的人,生活对我是吝啬的。所以我在有限的生命里,开始自己规划生活。”“我们的认识也是你规划好的一部分。”“你不喜欢到网络上勾引别人吗?”我们同时笑起来,笑过之后,他没有开口说话,我也没有。回家的曲子响起来,这真是个奇怪的酒吧。音乐一点一点地深入到我的脑髓,但是现在,面对这个男人,我想走进去,不想回家,不想。
他说:“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坐在这里,什么也不说,看着热咖啡一点一点由热变凉。”我说你是善变的。我看着自己的手指,小巧的手指。我说我的手很小,你太油滑,我抓不住的,但是你说的话我都记得。我说你听我背给你。
梦蝶对长发随风飘悄悄地说:我觉得人的生命里最灿烂的就是两件事,一是事业,二是爱情。
长发随风飘对梦蝶悄悄地说:我觉得人的生命里最灿烂的就是两件事,一是和春天一起老,二是和你看云起云落。
梦蝶对长发随风飘悄悄地说:生命里最快乐的两件事,和懂得珍惜的人一起珍惜,被人珍惜也珍惜别人。
我说:“我现在相信了,你真的是个有故事的人,我可以做你故事的主人公吗?”调酒师怜惜的目光一直抚摩着文尧的后背,把她安稳地送到7号台,让她舒服地坐在椅子上。他说:“第七个。”小王说:“谁?你怎么知道?”“如果你看见老板坐在7号台,就说明他在等待那些在网络上认识的时髦女人了。那是些时尚的女孩或者是少妇,他和她们利用网络谈情说爱。他把那些名言警句和空灵睿智的话语背诵下来,说给她们听。他用各种小伎俩勾引她们,迎合她们,让她们着迷,发傻,癫狂。”调酒师趴在吧台上,伸出手怜惜地把小王散落在脸上的头发拢到耳后,又顺着耳垂粘在她擦着腮红的地方。他说:“他和她们在适当的时机约在这里见面,我这里是第一关,我知道老板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遇到他喜欢的类型,我就说梦蝶在7号台;遇到不喜欢的,我就说对不起,等他来了我告诉你。
这是第七个去7号台的女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看见她走过去,心里怪怪的,有点难受,我觉得她不适合走向那里,她和那些走到那里的女人不一样。“调酒师说:”你说爱情是什么?“小王说:”你当它是什么?“调酒师说:”爱情对于女人永远是正餐。无论是多么坚强的女人,都挡不住爱情的诱惑。女人对待爱情真的像飞蛾,即使知道前面是火,也要义无返顾地扑过去,哪怕是燃烧。“小王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刻了?“调酒师呵呵地笑起来,说:”是老板呀,你不知道我为他翻了多少的书,求人写过多少东西呢,我背给你听——我发现我不是灰烬,我只是炭。我的爱情不是柴,没有柴燃烧起来的壮观,也没有它的短暂。我只是暂时隐蔽在那里,积蓄能量,等待着那个真正爱我的和我爱的人,我会在她的眼前燃烧,燃烧。你感觉到我那熊熊的烈火了吗?“小王说:”他们站起来了,去哪?“调酒师摇摇头,说:”老板自己中意的话会把她带上楼,不中意的就很难说了。“”你说老板会中意吗?“”我想会的,一定会的,她是一个很有味道的女人,淡淡的忧伤下是颗平常心。“”哈哈,你们知道她多少?她又知道老板多少?“”有时候好奇会让你后悔。“”说呀,说嘛!“”老板那么精明的人能告诉别人多少呢,女人呀,总是喜欢探险,她不知道神秘的面纱下是凶险和丑陋的本质。我们只知道她的网络名字叫长发随风飘,喜欢王家卫和张学友,喜欢甜食和休闲服,手机号码是13642098279.还知道——她自诩是个时尚的女人,反传统,喜欢文学作品和浪漫的爱情故事。我倒觉得她本质上是个本分的女人,有点神经质。“”他们去楼上了。“小王兴奋地喊道。
“你不担心吗?我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你担心了?不会爱上她了吧。一见钟情,哈哈,有意思。”“这个月里有四个女人从这里走到楼上去了,有时看他们走过去,我很内疚,我觉得我是帮凶,我想为她们做些什么,可是除了看见她们跳进火坑,我还能做什么?我看见他们走上去,走下来。之后有人就永远地不再露面,也许她厌烦了这样;也有女人再走进来,但是她们找不到那个要找的人。一个人要想在城市里消失,是很容易的。”屋子不是很大,趁梦蝶或者叫张天一的男人去冲洗的间隙,我从储藏柜里拿出那只花瓶仔细地欣赏。这是个唐代或者仿唐代的瓷器,在青黄色的釉面覆盖下,褐色的、绿色的、褐绿相间的彩斑、彩条、彩点,让原本单调的器物美艳起来了,活起来了。器壁两面画着相似的点彩纹饰,中心部位,一圈绿色的彩点围着一颗浓浓的深褐色圆点,像一只瞪大的眼睛。我把花瓶摆到原来的位置,让那个眼睛注视着我。我一步一步地退到床边,一件一件地脱自己的衣服。
梦蝶或者张天一第二次冲洗回来,把左手伸过我的脖子搂住我,抚摩,很温柔。
右手不停地摆弄着什么东西。我说:“搂紧我,睡吧。”他躺下来,床头柜上他削水果的刀子张开着,犀利的刀锋正对着我的眼睛,我看着它,它看着我。我闭上眼睛,躺在他的怀里,睡眠悄悄地走了进来……我看见那个眼睛,那个花瓶上的眼睛睁得好大,不,那是一个美丽的面孔,她说欲望的河流呀,之后她闭紧嘴巴,她消失了。又一个美丽的面孔出现了,她说谁能说得清楚自己?接着她也消失了。花瓶像有1万只苍蝇一样嗡嗡的全是声音,声音。它装不下这么多的声音,它要爆炸了,它真的爆炸了。血,红色的血从花瓶里汩汩地涌了出来……我突然坐起来,扭开灯。我看见我自己蜷缩在床的一角,梦蝶或者是张天一的男人占据了床的另一角,很舒服地进行着他的睡眠。我突然想起了我的丈夫,我是那种爱做梦的女人,他总是时刻搂着我。我从噩梦中醒来,总是躺在他温暖的怀里。
梦蝶说:“你怎么了?”我说你不知道我丈夫对我多好,他是那么的温柔、体贴,套用网络上的话简直是好得无法比喻了。我说我现在真的想他,很想,可是,我还能面对他吗?我说我不知道。
梦蝶哈哈地笑起来,那声音就像学打鸣的小公鸡。他说:“你是什么时尚女人,你们都他妈的算什么时尚女人?啊。”梦蝶的脸突然变得狰狞,他指着我说:“你—”我感觉到水果刀锋利的刀锋穿过他的皮肤、肥肉、肋骨到达心脏,我一直想看看的地方。之后我看见血像济南的趵突泉一样汩汩地涌出来,透过血泉,我看见红色的世界,我梦想的世界在向我招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