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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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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麟问:“既然韩小月知道是许良年杀害了黄槐岸,为什么在审问的时候她不说?” 金汝林说:“只是因为许良年控制着韩小月和卑职的孩子,韩小月不敢说。” 铁麟点了点头。 金汝林接着说:“大人,韩小月也是被许良年毒死的。” 铁麟问:“你有什么证据?” 金汝林说:“是许良年亲口跟我说的。您告诉夏雨轩大人,他要是抓到许良年,堂审的时候卑职愿意作证。” 铁麟更加觉得离奇了:“许良年杀害了韩小月,怎么会告诉你呢?” 于是,金汝林把到监狱里去会见韩小月,韩小月跟他说了些什么,然后许良年又怎么在西仓衙署等着他,跟他说了些什么的事情一古脑地跟铁麟说了…… 铁麟听了,叹了口气说:“你起来吧。” 金汝林从地上爬起来,铁麟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他坐下。 金汝林义愤填膺,慷慨激昂,迫不及待地说:“大人,许良年才是漕运码头上最大的蛀虫,是贪赃枉法的杀人犯,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他的总后台就是穆彰阿……大人,您快下令让夏雨轩抓捕他吧,可不能让他再逍遥法外了……” 金汝林的这些话要是在两天之前说,铁麟一定会拍案而起,采取果断措施。可是现在……已经晚了。 金汝林见铁麟还在犹豫,急切地催促着:“大人,您还信不过我吗?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根有据……” 铁麟用手制止了他:“你说的有根有据算什么?许良年能承认吗?韩小月死了,黄槐岸的案子就死无对证。” 金汝林说:“还有许良年呢,杀害韩小月的事可是他亲口跟我说的。” 铁麟问:“跟你说的时候有别人在场吗?他要是不承认你能提供什么证据?” 金汝林不言语了。 铁麟又是一声长叹,堂堂的仓场总督,朝廷的二品大员,难道只能这么左一声、右一声的叹息吗? 金汝林又说话了:“大人,还有一件事……” 铁麟问:“什么事?” 金汝林说:“韩小月让卑职告诉大人,拿着您的羊脂玉胡桃去找唐大姑……” 铁麟有气无力地说:“唐大姑我已经找到了。” 金汝林兴奋起来:“找到了?那个木匣子呢?” 铁麟说:“也找到了。” 金汝林说:“那可是许良年、金简、还有穆彰阿他们的罪证啊。” 铁麟说:“我知道,确实是罪证。” 金汝林问:“您……把这些罪证交给王鼎大人了?” 铁麟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轻声说:“王鼎大人死了……” 这回,轮到金汝林呆若泥塑了…… *** 第二天一早,铁麟刚刚起床梳洗完毕,连早饭还没有用,刘大年便匆匆跑来,慌慌张张地向铁麟禀报说:“金汝林被许良年抓走了。” 铁麟问:“在哪儿?” 刘大年说:“在……在西仓衙署……” 铁麟穿上衣服就急匆匆地往外走。 刘大年哀求着说:“铁大人,您可千万别说是小的向您禀报的。” 铁麟说:“谢谢你,你快点儿离开这里吧。” 铁麟赶到大运西仓衙署,几个衙役正牵着披枷戴锁的金汝林推推搡搡,许良年耀武扬威地跟在后面。 铁麟急步上前,冲许良年喝道:“你这是干什么?” 许良年似乎已经不大把铁麟放在眼里了,可是铁麟毕竟还是仓场总督,还是他的顶头上司。许良年迟疑了一下,向前跪下:“回禀总督大人,金汝林是杀人疑犯,我们捉拿他送通州衙门归案。” 铁麟问:“谁说金汝林是杀人疑犯?” 许良年振振有词地说:“他在监狱里毒死了韩小月,然后畏罪潜逃……” 铁麟厉声问:“是谁说他毒死了韩小月?” 许良年说:“通州衙门里说出来的。” 铁麟问:“通州衙门里说出来的?谁说出来的?通州衙门有追捕令吗?” 许良年更加猖獗:“通州衙门不及时发追捕令已经就是失职了,我们……” 铁麟忍无可忍了,怒声说:“许良年,你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通州衙门上面有东路厅,东路厅上面有顺天府,顺天府上面还有刑部、吏部,你居然管起通州衙门来了,你的手也伸得太长了吧?” 许良年支支吾吾地解释说:“大人……下官不是那意思……” 铁麟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良年又神气起来:“下官想说……啊……金汝林他擅离职守……下官要拿他回去问罪。” 铁麟问:“他什么时候擅离职守了?” 许良年说:“韩小月死的第二天他就离开了大运西仓,到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 铁麟说:“这事我知道,是本官派他去办差了。” 许良年当然不服气:“那……大人……” 铁麟喊着:“啰嗦什么?快把人给我放了!” 许良年呆呆地看着铁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铁麟愤怒地叫喊着:“怎么?你想违抗本督的命令吗?” 许良年只好爬起身,命令几个衙役:“放了放了,把金监督放了。” 铁麟扭身朝外走去。 许良年急忙追上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铁大人,您别生气,这是误会……实在是误会……” 铁麟没有理睬他…… 金汝林从后面追上来,愤愤地说:“大人,谢谢您,要不是您及时赶来,我就落进虎穴狼窝了。” 铁麟回头看了看金汝林,问他:“你现在去哪儿?” 金汝林说:“没打算去哪儿。” 铁麟说:“你要是没什么事,就陪我走走吧,我心里也闷得慌。” *** 金汝林跟着铁麟,信马由缰,漫无目标,不知不觉地过了东关浮桥,又来到了古城大街上。与人潮如涌的通州大街相比,这里显得冷清多了。偶或有一两个匆匆而过的生意人,连道路两边的摊贩都懒得吆喝了。土墙蹲着眯缝着眼晒太阳的老头儿,篱笆后面张望着抱着孩子喂奶的女人。再有,便是几只闲鹅伸着脖子羞答答地迎接着远来的客人。 金汝林问:“铁大人,还记得那家小角落酒馆吗?” 铁麟说:“当然记得。” 金汝林说:“要不要去喝两杯。” 铁麟说:“也好,为了救你,到现在本官还没吃早饭呢。” 金汝林说:“那就罚下官请客吧。” 已经到开饭的时间了,小酒馆里却只有一两桌客人静悄悄地喝酒。金汝林头前引路,又坐在了那张靠窗子的桌子上。金汝林很熟练地点了几样菜,又让人拿来一瓶湾酒,亲自给铁麟斟满,郑重地说:“感谢铁大人救我脱出了虎口。” 铁麟笑了笑,饮了一口酒,也郑重地说:“汝林,看来这里已经不是你久留之地了,还是早做打算吧。” 金汝林说:“有铁大人在,卑职就是大树底下好乘凉。” 铁麟叹息说:“就怕到时候本官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金汝林说:“有这么厉害吗?难道还反了他们不成?” 铁麟深深地喝了一口酒,咂摸着滋味,没有说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里面的桌子上多了两个人,一阵嘁嘁喳喳的谈话声引起了铁麟和金汝林的注意,听得出来是江湖上的“盘海底”: “天有多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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