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6期



丘处机与全真道在燕京的发展

作者:尹志华




  丘处机于1224年回到燕京,受到当地官民的热烈欢迎,“四远父老士女以香花导师入京,瞻礼者塞路”(22)。丘处机应当地官吏之请,住持天长观。继而行省又将原金廷北宫琼华岛施舍给丘处机作为道观。天长观和琼华岛因遭战乱,已残破不堪。丘处机率领门徒,以三年时间修葺一新。1227年五月,成吉思汗遣道人王志明传旨,“改北宫仙岛为万安宫,天长观为长春宫”(23)。(因丘处机号长春子。)
  丘处机在燕京“大辟玄门”,为弘扬全真道作了大量工作。其主要措施有:(1)创立教团。丘处机寓居燕京后,“道侣云集,玄教日兴,乃建八会:曰平等,曰长春,曰灵宝,曰长生,曰明真,曰平安,曰消灾,曰万莲。会各有百人,以良日设斋供奉上真。”(24)“由是玄风大振,四方翕然,道俗景仰,学徒云集。”(25)(2)举办斋醮。丘处机住持天长观后,多次应邀举办斋醮。1225年九月,火星犯尾宿,官方认为燕地将有灾荒,恳请丘处机作醮禳之。丘处机“不惮其老,亲祷于玄坛”(26)。1226年正月,丘处机应弟子王志谨之请,作黄箓醮三昼夜,参与斋醮者达万家。他特作诗以记其事,诗中写道:“黄冠三日醮,素服万家临。”(27)同年五月,燕京大旱,农民不能下种,官方立坛祈雨,数十日无效。行省乃请丘处机作祈雨醮,当夜即应,百姓称之为“神仙雨”,名公硕儒皆以诗来贺(28)。1227年自春至夏,燕京又大旱,当地士庶请丘处机作醮祈雨,丘应之,至期果然下雨。(3)广收门徒。丘处机东归燕京时,黄河南北地区的人们正经受战乱之苦。丘处机出于宗教家的救世情怀,利用自己的威望,“乃大辟玄门,遣人招求俘杀于战伐之际。或一戴黄冠而持其署牒,奴者必民、死赖以生者,无虑二三巨万人”(29)。《元史·释老传》也载:“时国兵践蹂中原,河南、北尤甚,民罹俘戮,无所逃命。处机还燕,使其徒持牒招求于战伐之余,由是为人奴者得复为良,与滨死而得更生者,毋虑二三万人。”
  丘处机“大辟玄门”,既从蒙古铁骑下解救了许多百姓,同时也壮大了全真道的队伍。据商挺《大都清逸观碑》载,“长春既居燕,士庶之托迹,四方道侣之来归依者,不啻千数,(长春)宫中为之嗔咽。”(30)长春宫人满为患,丘之弟子们便在燕京及其周边地区大兴宫观,从而使这一地区成为全真道宫观和道士最集中的地方。
  关于丘处机对全真道在燕京发展的功绩,其弟子李志常在《长春真人西游记》中评论说,“北方从来奉道者鲜”,至丘处机居燕,创立全真道八会,“八会之众,皆稽首拜跪,作道家礼,时俗一变”(31)。又说,丘处机从西域返归燕京后,“诸方道侣云集,邪说日寝。京人翕然归慕,若户晓家谕,教门四辟,百倍往昔”(32)。由于丘处机的威望和弘道活动,全真道一举成为当时燕京地区最显赫的道教派别。秦志安《金莲正宗记》说:“师(丘处机)既住持长春宫,而教化大行,全真之道,翕然而兴。”(33)姬志真《长春真人成道碑》也说:“自是玄风大振,道日重明,营建者棋布星罗,参谒者云骈雾集,教门弘阐,古所未闻。”(34)
  丘处机于成吉思汗二十二年(1227年)七月九日仙逝于燕京长春宫,享年80岁。临终前数日,丘谓门徒曰:“昔丹阳(马钰)尝授记于余云:‘吾没之后,教门当大兴,四方往往化为道乡,公正当其时也。道院皆敕赐名额,又当住持大宫观,仍有使者佩符乘传勾当教门事,此时乃公功成名遂归休之时也。’丹阳之言,一一皆验,若念符契,况教门中勾当人内外悉具,吾归无遗恨矣!”(35)
  丘处机仙逝后,其徒尹志平于长春宫东侧之白云观建处顺堂,安葬丘处机之遗蜕。“及至葬,大备其礼,四方来会之道俗逾万人,至有司卫之以甲兵。”(36)可见丘处机在燕京的影响之大。
  丘处机仙逝次年(1228年),蒙古朝廷追封他为“长春弘道通密真人”(37)。元世祖至元六年(1296),又封为“长春演道主教真人”(38)。元武宗至大三年(1310),又加封为“长春全德神化明应真君”(39)
  丘处机为全真道的发展所开创的鼎盛局面,在他仙逝后,仍维持了相当一段时间。但到了元宪宗和元世祖时期,由于道教在与佛教的大辩论中败北,道教经书被大量焚毁,斋醮被禁止举行,全真道的发展进入了低谷。直到元成宗即位,对道教的禁令取消,全真道方始步入正常的发展轨道。
  元代后期,道教诸派逐渐融合,最后形成了两大派别,即正一道和全真道。这两大道派都容纳着许多支派。其中,全真道的支派中,最有影响的是尊奉丘处机为祖师的龙门派。该派之名缘于丘处机曾隐居陕西陇州之龙门山。时至今日,龙门派仍为全真道中门徒最多的支派。渊源于长春宫的北京白云观,一直被尊为龙门派的祖庭。今天白云观更是号称全真道第一丛林(丛林即容纳十方道士的大道观)。白云观这一地位的形成,与丘处机曾在此阐道和对道教的巨大贡献是分不开的。
  
  注:
  ①金海陵王贞元元年(1153年)后改称中都,蒙古军队于1215年攻占后,复称燕京。本文所述时间为金至蒙古成吉思汗时期,故以燕京统称之。
  ②姚燧:《王宗师道行碑铭》,见《道藏》第19册,文物出版社、上海书店、天津古籍出版社1988年版,第737页。
  ③⑦丘处机:《磻溪集》,见《道藏》第25册,第823页。
  ④⑥⑨(11)(24)李道谦:《全真第五代宗师长春演道主教真人内传》,见陈垣编纂《道家金石略》,文物出版社1988年版,第634-636页。
  ⑤⑩陈时可:《长春真人本行碑》,见《道藏》第19册,第734页。
  ⑧(38)(39)刘天素、谢西蟾:《金莲正宗仙源像传》,见《道藏》第3册,第366-376页。
  (12)(13)(14)(15)(16)(18)(19)(22)(23)(26)(27)(28)(31)(32)(35)李志常:《长春真人西游记》,见《道藏》第34册,第481-498页。
  (17)石志坚:《重阳宫圣旨碑》,见陈垣编纂《道家金石略》,第445-446页。
  (20)(29)姚燧:《长春宫碑铭》,见《道藏》第19册,第809页。
  (25)(34)(37)姬志真:《云山集》,见《道藏》第25册,第414-416页。
  (33)秦志安:《金莲正宗记》,见《道藏》第19册,第360页。
  (36)陈时可:《燕京白云观处顺堂会葬记》,见《道藏》第19册,第796页。
  (作者单位:中国道教协会研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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