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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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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无双公子心中的疑惑并未完全解除吧?”他唇角上扬,几缕鲜血随之扭曲在白皙的颔下:“他明明知道你不会内息功,迟早会被我发觉,却依旧让你在帐篷外偷听,无非是想通过你来问出一些东西……” 手脚发凉,我努力不让身子发颤,忍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如果我问关于迦南教和白飞的事,你会告诉我吗?” 静得让人窒息,我端坐着,背脊绷得紧直,心里默默地告诫自己,无论怎样的回答,就算是绝情得像千斤大锤砸在心窝,也必须挺直了腰! “不会!”他合上了眼,极淡的声音缥缈在掺和了墨香的空气里:“扶柳,我不想骗你……” 又是一缕鲜血沿唇角溢出。 我慌忙拿起掉在他胸前的白麻布,擦拭起来,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尽,血依旧流,染红了素白粗布。 手背蓦然一凉,上面有一滴水珠在滚动。 我深吸气,眼眶有些酸:“我马上去求先生!” 跨出一步,手腕就被铁锁固住似的,牢牢不动。 他双眼闭着,如同安睡般,可右手却紧攥着我的手腕,勒得手腕周围都红肿了。“静静地陪我一会儿就好……只要一夜气息就通顺……不会再咳血了……” 挣脱不得,只能安静地坐在旁边,听着他匀长的呼吸声,意识渐渐模糊。 第二日醒时,发觉自己蜷缩地如同母亲肚中的婴儿,依偎着他,像是寻求温暖的小孩。 我眼皮抽搐几下,无声无息爬起来,咬唇走到一旁的水盆前,拿起一方棉布沾了凉水,擦拭起昨夜滴在脸上的血迹,直到觉得脸颊的温度降到了正常水平,才掀起帐篷毛毡,准备呼吸新鲜空气。 帘子掀开,砰得撞头,我捂住额头猛吸冷气。 “果然在这里!”林宝儿也是捂住额头,疼痛中极力笑道:“大清早守卫忽然跑来说洛夫人不见了,我就想你能跑哪儿呢?还不是只有这儿……” 我冷道:“想怎么办?” 林宝儿叹息:“能怎么办?拓跋阳昨夜挨了一掌受了内伤,我守了一夜,哪有什么精力管夫人私自夜奔的事?只能多派些士兵看住了。” 我望了帐外,果然多了不少披甲执戈的拓跋士兵。最初他们仰仗着泓先生的北斗辰阵,困住了洛谦与我,如今我夜里私逃,无疑告诉了他们北斗辰阵已经无用,所以林宝儿才急忙调集了大量士兵围住帐篷。 “洛相安好?”林宝儿的目光越过我,向里面探寻。 我移步挡住她的视线:“很好!” 林宝儿浅笑:“我怎么闻着有股血腥味啊?” 挥袖扇了扇,我轻皱眉头,盯着林宝儿的眼睛道:“我闻着好像是你身上散出来的血腥味?” “有吗?”林宝儿低头一嗅:“大概是照顾太子时沾上的血味吧?” “太子既然病重,你怎会有心情在这里与我浪费时间呢?” 她脸色一变,转而蒙上一层哀色:“你我在这世间活得都不容易,好歹也算半个亲人,我对你说了实话,帮我出个主意。”她秀眉紧蹙,眼里流出几缕愁绪:“阿阳如今昏迷,根本无法顾及我,而我初来王庭时得罪了他的大老婆,估计这几天那女人便要想法除掉我了……” “太子大约需要三七二十一天闭关疗伤,这段时间内你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吗?”洛谦平静的声音从帐内角落徐徐传出。 林宝儿点头:“洛相能保证我无恙,我便能保证这里的安全!” “很好!”帐内响起低沉的嗓音:“太子的正妻是拓跋大族桑格尔部酋长的嫡女,但一年前桑格尔酋长却请了一批神秘的西华打铁人在格塔山内锻造精铁兵器……” 一炷香后,林宝儿福身笑道:“多谢洛相指点!” 她离去时,帐外拓跋士兵的长矛锋刃处正发出阴冷寒光。 天朔九年,七月十五,夕阳如火。 很多天都是安宁的,现在住的帐篷没有原来的大,晃来晃去人也只有两个,可好东西却源源不断地送来。今儿说是右贤王的心意,明天就有林宝儿呈献的感激,总之,小毛毡篷子里挤满了各类豪华摆设,恍若还在长安的大宅深院里。 隔着黄花梨六扇屏风,听不到任何动静。 大概他在看书,或者运功疗伤。我放下算筹,身子歪歪地陷进宽大的躺椅中,闭上眼养神。当初拓跋士兵扛进这个躺椅时,我就两眼发光,终于,终于,不用再每夜提心吊胆地昏昏睡去,第二天清早睁眼看见一张咫尺之距的如玉脸庞,然后眼皮抽搐。 对于这中怪异的行为,我只能将它归结于非典型梦游,大概由于多年的娇生惯养,自己潜意识中不肯吃苦,所以入睡后,因不能忍受缩在角落而没有温暖床铺的折磨,会主动地挤上那一方小小的矮榻,然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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