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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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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间晋王召过她一次。她照样被蒙着双眼抬进了晋王寝宫。那夜的他很温柔,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双脚,仿佛她的双脚不盈一握,怕被揉碎了,捏疼了。穿针想着秋荷的话,心底有了一抹感动。 "她就坐在王爷身边,可没看见她笑过,只有王爷低头朝她温柔的笑……那眼神,真是醉死人。" 他应该不是那个冷酷的人吧? 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感觉自己的双脚被他抱在怀里,她的心猛然悸动,一股温暖慢慢荡漾。她安静地躺着,没过多久,竟然睡着了。 等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被送回来了。 她到底失望,自己怎么会在那般境况中睡去呢?她没有和他说上一句话,甚至,她没有"看见"他的脸。 那道红色的绸布隔开了他们的距离。当然他们的地位悬殊太大了,可她很想看到他,尤其是他温润的手捏住她的脚的时候。这种意念在她的心中日日滋长,膨胀得让她几近窒息。 白丝罗上那朵缀绿叶的山茶花快完工了。晌午的阳光让人困乏,守夜的老宫女正从窗外闪过。穿针听到她在嘟囔着,昨晚不知是哪来的猫叫了一夜,闹得她神经紧张。老宫女打着哈欠,穿过屏门,穿针听到外厢房的门吱嘎响了一下。 老宫女定是补睡去了。 过了良久,穿针看见茱樱有些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匾额下。她起了好奇心,悄悄地跟出了屏门。秋荷的身影从竹影间闪过,出现在垂花门下,正打着手势朝茱樱作暗语。 正疑惑着,茱樱已经搬来了一把木椅,轻轻地放在厢房门口。秋荷登上木椅,从门檐上小心翼翼地抽了块瓦片,放在上沿门框上,闭门夹住,只露出瓦片的一小半在外面。看似满意,才偷偷地将木椅搬走了。 穿针悄然回到了卧房,继续挑起了绣针。 两个宫女想是去陈徽妃那里了,荔香院很静谧,阳光懒洋洋地洒满了整个院子。穿针也有了困意,想去弥勒榻上靠一靠,这时她听到了厢房的吱嘎声,紧随其来的是一声惨叫,又是啪的摔碎声。 穿针抬起她的小脚姗姗过去。老宫女躺在厢房外呻吟着,头被瓦片砸了个窟窿,血正滴滴汩汩从额角淌下来…… 府里派了宫人过来调查此事,穿针解释说厢房顶上陈旧的瓦片松了。宫人见瓦片经年未翻新,确实容易出事,算老宫女倒霉,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至此,守夜的换了个更老的宫女,一天到晚缩在厢房里念佛颂经,凡事不闻不问。 穿针听到了茱樱快乐的笑声。 这个下着雨的阴暗的黄昏,晋王传了穿针过去,浴房又忙碌起来。 乘着步辇往晋王殿走,穿针把手伸出油布遮伞外,伞外是凄清而干净的空气。风里零落了海棠红,浅粉的花瓣被宫人的扫帚扫成一团胭脂球,柔弱地瑟缩着。她望着远处层层叠叠的宫楼殿阁,眼前再次浮现着那张艳丽冷傲的脸。 雨丝不经意地洒在手掌中,她缩回了手,湿润的指间带起一个清婉的名字。 冷霜儿。 因为外面有点冷意,穿针进晋王内殿时,顿感里面暖香拂拂,花气蒙蒙,别有一种洒洒之致。 晋王还没过来。 晋王寝殿的夜静悄悄的,抑或每日每夜都是如此。这样的静,穿针习惯了。 而她也只能安静地坐在床上,眼前是黑的,沉沉的黑。 黑暗中她感觉母亲慢慢走进了她的房间。母亲白皙的面上仍是惯常的平淡,但眼睛深处藏匿的无奈和不舍却瞒不过她的眼。 "针儿,咱们都是乡下人家,你去服侍晋王爷,也是你的福。保持安静,顺其自然是女人恪守的礼节,晋王爷又是尊贵之人,你千万别让人轻瞧了去。" 她知道自己只能这么做,于是郑重地点了头。 然而她终是苦笑。这么些日子来,她连他的长相究竟怎样还不知道!即便她是陪他睡觉的,即便他对她没感觉,但是这种做法让她感到莫名、毫无理由。 她不想在黑暗中度日子。 她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随意地放在他的面前。他对她时好时坏,时重时轻,变化无常,她终是难以忍受。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王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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