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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沈七没搭腔,可是手上的力道有增无减,韩琛便这般半推半就让那太医把脉,一旁的李章看得高兴,对沈七眨了眨眼睛,沈七这会儿可得意了,默哼了李章一声,表示“让你小看我。”“怎么样?”见院正收回把脉的手后沈七赶紧问。

  “不碍事,不碍事。皇上此病是急火攻心所至,这段日子只要保持平和心态,阴阳相济,便无大碍,臣就这去开方子。”

  沈七见太医说没事,这才想起自己未免太关心得太过头了,完全有悖于自己的初衷。她赶紧从韩琛身边走开“妾身不打扰皇上休息了。”沈七飞也似的离开,羞于自己的立场不坚定。

  只是即使回到华光宫她的心也还是安定不下来,又开始担心他的究竟有没有好转,按时吃药了没有,一整天就这般坐立不安,晚膳后侍女劝她出去走走,她便再也坐不住起身想去园子里走走,才出门,就看见李章领着一队太监匆匆从华光殿外走过。

  沈七见状,立马喊住他“李公公行色匆匆是往哪里去啊?”

  李章赶紧停下,对沈七行了礼道“太医虽然开了方子,但皇上死活不用药,这都摔了好几碗了。”

  沈七被李章哭得自己都想哭了,“那我去劝劝他?”

  “没用,没用,谁也劝不了,除非,除非……”

  这可勾起了沈七的好奇心,她为什么劝不了?可她又好气,便道:“除非什么?”

  “除非光烈皇后重生。”

  沈七道:“关光烈皇后什么事啊?不是都说皇上心里那个人是孝纯皇后吗?”沈七还是关心这个问题的。

  李章到:“这个老奴不知,老奴没伺候过那位皇后,可是光烈皇后去后,皇上是个什么样子老奴却知道,别人看皇上表面没什么,可老奴知道,皇上他的眼睛没了,耳朵没了,鼻子没了,舌头没了,什么都感受不到了,简直就是行尸走肉一般。”

  “那你这是去哪里啊?”“奴婢想去请两宫贵妃,看她们能不能劝劝皇上。”沈七一撇嘴,请她们有什么用,现成的工商联怎么不请啊?这现成的菩萨自然指的就是她自己。可是那李章李公公仿佛是死脑筋,”

  奴婢先行告退了。”说罢他又急匆匆走了,将沈七晾在一旁干瞪眼。

  可越是这样,沈七就越是上心。那两宫贵妃的车驾接连着从华光宫前行过,沈七数着更漏,到子时才听到那些车驾离开,沈七赶紧唤了宫中侍女去打听打听。

  那侍女也是机灵人,很快就得了消息,“公主,听说皇上还是没有用药,两位贵妃娘娘都劝不了。”沈七心下道好,“这下该来请我了。”哪知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有人来,而华光殿外一直有脚步声匆匆来去,就是没有一个进来的。沈七实在忍不住了,披了衣服起身,从窗户眺望那华章宫,这都要丑时了,依然灯火通明,还能看见匆匆晃动的人影,“再去打听打听,这是怎么了 ?”那侍女得令,很快就又得了消息同,“听说皇上的病情加重,李公公又去请院正大人了。”这下沈七可急了,“替我梳妆。”沈七只让人挽了个发髻,就匆匆往华章宫去了,李章不在,沈七看到殿内天井里支了许多炉子,都熬着药,看来是随时准备给韩琛喝的。沈七看那熬药的丫头笨手笨脚,居然打起瞌睡了,便气不打一处来。“走开走开。”沈七夺过那丫头手里的扇子,亲自开始扇着火熬药,可把她这前世的大小姐这世的公主给熏惨了,不过好歹也算熬成了一碗。沈七端起药碗,往后面韩琛的寝殿走去。进去时,韩琛居然还没睡,还拿着奏折在看,这下沈七可真是气得不得了了。

  “你怎么来了?这么晚,公主可要爱惜名节。”这叫什么话,她沈七如今还有名节可言?可现在不是吵嘴的时候,沈七咽下这口气,低声劝道:“请皇上用药。”“朕可承受不起,公主端药递水,还是侍候你的驸马爷吧。”真是处处含酸。

  真是处处含酸,把沈七本来高涨的,又给说熨帖了。

  “请皇上用药。”沈七再次将药端到眉间呈递给韩琛。

  “朕既然许诺公主要为你赐婚就绝不反悔,公主大可不必这般假惺惺,朕不要你这假情假意。”说罢他扬手一抬,就将沈一手里的碗打了出去,摔得粉碎,那汤药洒了。

  这种气沈七如何受得了!这可是她亲自熬的,想她从小到大,哪里做过这种事情,却不被人翎情,这是何等委屈!何况沈七又想着自己就是贱同,被人这般对待,还送上门来讨辱,想到这些,沈七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这积累已久的委屈挡也挡不住地流了出来。

  就只见沈七一屁股坐倒在地,伏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下那病人可就急了,沈七只觉得有人价格表背后抱住她,将她抱入了怀里,耳畔只有那个人的低语,“别哭,别哭。”那温热的掌心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是那等的怜爱。

  这哭泣一事,如果没人劝,哭一会儿也就罢了,有人劝时,只会哭得越厉害,沈七一连抽泣,一边道,“那药可是人家亲手熬的。”“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这朕也不称了,“我亲自去熬一碗赔给你可好?”沈七听到这话,他们便嘿嘿一笑,这药本就是给他的,如何能要他亲自熬了赔给自己!沈七止住哭声,“你把洒下喝了。”“都依你”韩琛这会儿可是极好说话的。

  沈七这才作罢,被韩琛从地上扶起来坐到床畔,早有宫人进来收拾了碎片,又捧了一碗药来。沈七将药递给韩琛,哪知这人却不接,沈七正要发怒,却见韩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看得她不得不明白他的意思。她心里道,也只能好人做到底了。

  沈七轻轻舀了药,亲自吹了递到韩琛的嘴边,他才不情不愿的喝了,光是这碗药便喂了一炷香的时间。

  沈七见药用完了,起身便要走,却被韩琛拉住了手,一声低不可闻的,“不要走”让沈七僵在了床边。这种情景沈七在脑子里不知道幻想了多久,她幻想过韩琛匍匐在她脚下求她别走,她还爱理不理的,她幻想过自己将韩琛打得一头青包,就是不跟他走,可是万万没料到,如今轻轻三个字,就让她动摇了。

  可是沈七是何等人,她早就不练习了不下千次这种情景,她狠了狠心,将手抽了出来,并没有预料中的抵抗,韩琛就这么松手了。

  一声微弱的叹息后,沈七见韩琛自己很自觉地躺上了床,可惜鞋都忘了脱,看他一个人吃力地将被子拉开,胡乱地搭在身上,便闭上了双眼,那握紧的拳头,拧起的眉毛,痛楚的表情,无一不在显示他他们诊费一个被结亲抛弃的孤独的孩子,那有些颤抖的长长的睫毛,沈七仿佛能看到下面隐藏的泪光。

  在女人的情怀里有一种东西是最伟大的,那便是母性,很不幸,沈七被人抓住了弱点。

  沈七又轻轻地走回去,“我不走。”

  那人的眉头立刻舒展开了,嘴角轻轻地上翘,很快沈七就听到了他平呼吸声,沈七为他脱掉鞋,又盖好被子,心想,这么快就睡着了,一定是真的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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