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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妾身乃南诏公主,一直住在光华宫也不是长久之计,还请皇上恩准。”这借口着实是烂,既然不长久,当初为何要死乞白赖要住。

  却见韩琛夹了一口菜,刚放进嘴里就吐了出来,“这是什么?一点儿味道也没有,咱们是缺钱买盐吗?”

  李章一阵错愕。

  沈七听韩琛这么说也是一惊,他不是能品出味道来了吗?沈七赶紧自己夹了一口菜,咸淡适中,哪里没有味道了,难不成是病又犯了?

  却见韩琛挥了挥手道:"都撤了,都撤了。"这个小插曲之后才回头对沈七道,“公主既然要出宫,就让李章派人给你在宫外寻医个宅子。”

  这便是答应了,出乎沈七的意料,她本以为韩琛至少要刁难一番。这太爽快了,反而让沈七没了兴致,本来还想刺激刺激他的。

  不过沈七得寸进尺的毛病又犯了,想着自己以南诏公主的身份出去可没有什么好待遇,便道:“当日皇上曾亲口许诺要封妾身为皇上义妹的,怎么迟迟没有动静?”沈七的算盘打得好,成了华朝的公主,身份自然就高贵了,日子也就好过了。

  韩琛这时已经离座,听到沈七的话走到她跟前,“你可曾听过有妹妹诱惑哥哥的?”韩琛一句话刺得沈七面红耳赤。

  “胡说,我哪有?那根本就是……”这种事,反正怎么说吃亏的都是女儿家,沈七真是哑巴吃黄连了。

  不过韩琛并没有纠结在此事上,他回头看着周围伺候的宫女斥道:“是谁允许你们穿红色衣裙的。”

  那些宫人赶紧告罪,可是这明显就是冤枉,沈七见她们都是着的绿衣。

  韩琛拂了拂衣袖离开,留下愁眉苦脸就是冤枉的李章说:“哎,这可真是造孽啊!”

  沈七一时好奇,留住李章,道:"李公公,皇上难道分不出颜色吗?”

  那李章仿佛找到倒苦水的人了,一股脑儿地和盘托出,说是四年前皇上可不是这样,再细微的味道也能尝出来,再轻微的气味也能闻出来,音乐里又一点儿瑕疵就能听出来,这分辨颜色更是不在话下。可是自从那光烈皇后去后,也不知怎么的,皇上从此就再也分不出五色六味来,着实可怜。李章去后,沈七还留在原地不动,她正在烦恼,他前些日子不是说能尝出点儿味道了吗?沈七跺跺脚,凭什么她要去担心!这便收拾了心情,准备回去收拾出宫,反正那人爽快地恩准了,虽然封公主是没戏了。

  至于出宫之事,李章倒也尽力,在城东选了一处风水上佳的宅子,可正在打理,还要选个良辰吉日入住,所以请沈七暂且住在宫里。

  这一拖就是十几日,李章每日都来向沈七汇报宅子的情况,所以沈七夜不怀疑他,可是每次李章来,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一次比一次苍白,还憔悴了许多,像是操劳过度。沈七忍到最后,终于忍不住了,“李公公,你这是怎么了,是病了吗?”

  李章摇摇头,“公主,那宅子整理好了,公主明日就可以搬出去了,公主要不要向皇上辞行?”

  沈七本要拒绝,李章又立马说这是惯例,所以沈七不得不去。

  还没走进去,就听到了咳嗽声,仿佛那人肺都要咳出来似地,虽不是沈七本人在咳嗽,她却是知道那样是生疼生疼的。沈七对自己拿场大病可是记忆犹新,如果不是当初病得那么重,怎么会有后面的波折,最终落得那样的下场!

  李章也没让人通报就直接推门进去了,沈七一进去就看见面色苍白、一脸病容的韩琛正在接见几位大臣。李章赶紧领了沈七退出去。

  李章一脸的担忧,沈七忍不住开口问:"皇上是病了吧?怎么不休息还要接见大臣?"

  李章闭口不谈,却更加引起沈七好奇。

  "李公公,你怎么不劝劝皇上?”这好像还是沈七第二次见到韩琛生病。他一向都是健康的何曾有过这般柔弱的时候?虽说行军打仗时他也患过一次病,可那是因为伤口复发而导致的。沈七见韩琛脸苍白,唇乌青,眉头紧皱,仿佛在忍受着病痛,看了就让那个人心疼。

  殿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李章忍不住冲了进去,却听里面传来呵斥声,李章一脸惨白地出去,手里拿着这一张雪白的手绢。沈七眼尖地看到那上面的一丝猩红,“啊,那是什么?”

  也顾不上许多,沈七抢过来就看,却是吐了一口血的手绢,"皇上咯血了!"沈七急得跳脚,“你怎么不请太医?”

  “没用,皇上不准。”李章无奈道。

  “你就由着他这样?"

  “这也不是一两次了,光烈皇后去后,皇上这几年身子一年不如一年,每年都要大病一场,从来不准请御医,总说什么听天由命,老奴怕……”李章眼含泪花。

  “怕什么?”沈七焦急地问。

  “老奴怕皇上就这么撒手,他根本就是自己不想活了……”李章呜呜地哭起来。

  沈七心想,他不是活得好好的吗?那李章呜呜地抽泣,断断续续地道:“每天夜里一个时辰都睡不了,天天晚上做噩梦,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啊。”

  “不仅睡不着,连饭也吃不香,光烈皇后去后,皇上越来越尝不出味道,一盘菜放一两盐进去,别人吃得咸得要命,皇上自己却一点味道尝不出来,这样如何吃得下饭?每日里就吃那么一口饭,越来越瘦,眼看着……呜呜呜……”李章是在是忍不住了,哭得情真意切,大约是憋太久了。

  沈七眼圈也红了,“你们就不懂劝,不懂请太医吗?”

  "太医也是束手无策,都说是怪病。”李章望着沈七,“三年了,吃了多少药都不见效。可说来也奇怪,公主来了后,皇上那日不就尝出味道了吗?连吃了三大碗白米饭,老奴看见可高兴坏了。”说到这里,李章又呜咽起来,“可没好几天,这些日子又是吃不下饭了,这可怎么得了 !"

  沈阳七毅然决然,浑身充满正气地走进了南书房。此时韩琛正咳得厉害,沈七刚才了他几乎咳得驼起了背,用手绢捂了嘴,沈七心一紧,肯定又是咳血了,这会儿她也顾不得装腔作势了,大步跑了过去,“你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不休息?”韩琛抬头见是她,立马拧巴了眉头,“你怎么还没走?”沈七这才想起,她本来是该来辞行的,怎么却成了劝人的了。不过这时候也不是打这种官司的进修,沈七只好顾左右而言他:“皇上得召太医。”

  沈七这一番关心,却只得了韩琛一声冷哼,“朕的身体用不着公主关心,公主还是忙自己的事去吧,挑一门好亲事才是真。”这话说得大有学问。沈七记忆里韩琛虽然记仇,可是谈吐却极大气,哪里有今日这种拈酸吃醋之语调!本来韩琛左一句出宫,又一句用不着关心,已经把沈七气得要骂他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可是这后面一句话,顿时让沈七心情舒畅了,他该不会是在吃醋吧。“皇上同,你就算不顾自己的身体,也一顾这华朝的百姓,大乱之后这才几年,皇上万一——皇子又年幼,你让这天下以后——”沈七可是会讲大道理的。

  哪知韩琛压根儿就对沈七之言置若罔闻,拿起一本奏折就看,对沈七来个不搭理,沈七这可使上性子,还不信就治不了他。“你需要休息。”沈七刷地从韩琛手里抽走奏折,也不管什么大不敬的,连圣旨她都敢烧,何况这种小事。沈七也不管韩琛同意不同意,拽了他的胳膊就往外拖,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好不容易才把韩琛连拽带拉地推到榻上。

  这一番动作后,韩琛咳得更凶了,仿佛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了,急得沈七团团转,却帮不上忙,只能递上一杯旁边温着的茶供韩琛漱嘴,然后又是给他拍背,又是给他抹汗的。这一抹就不行了,她才发现韩琛体温已高得吓人,脸色苍白得如死人一般。

  沈七正急得跳脚的时候,门外总算响起了李章的声音,“皇上,太医院院正求见。”韩琛张开嘴,“不——”这一声不没说完,就被沈七响亮的声音掩盖了,“传他进来。”沈七可不管逾矩不逾矩,在得罪皇帝这一点上,她可从来没担心过自己的小命。

  那院正低着头进来了,赶紧掏出家伙要为文熙帝把脉。哪知韩琛推开他的手道“不用,朕好得很。”说罢他就要起身,却被沈七死死按住了肩膀。

  “松手。”韩琛瞪着沈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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