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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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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荣也不理会,依旧自语似的:“讨厌下雨……会打雷的,讨厌讨厌……” 说着,好像真听到了雷声,不停地打着哆嗦,害怕极了,死死地抱着头。 香墨眉目里却蒙上不尽的悲哀,她轻轻走到床榻旁,低低地唤了一声:“封荣……” 封荣却猛地一头扑进香墨的怀中,仰起脸来,迷蒙着眼说:“你还记得吗,香墨?你离开府里的那天,就下了一夜的雨,一直在打雷……天都漏了似的……” 封荣身子在瑟瑟发抖,连着香墨都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她已经分不清是谁在颤抖。 “今天也在打雷,比那时还响!可你不会走……不会走……” 嘀嘀咕咕、细细碎碎的说着,香墨低头时,正看见有一滴水滑落在玉镯上,洇湿了他系在手腕上的金丝如意结腕带。待凝眸细看时,封荣却已经呼吸匀净地睡去了。 一旁侍婢这才敢上去为香墨脱去了斗篷,又呈上了一碗消寒热酒。 香墨接过,一饮而尽。酒意辛辣自肺腑散开,身子渐渐暖了,倦意亦一瞬间全涌了上来。 她伏身在封荣的肩上,静静地合上眼。 窗外飞雪满空来,触处似花开。 香墨渐渐睡去,却仍是朦朦的…… 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思君如陇水,长闻呜咽声。 思君如明烛,煎心且衔泪。 思君如孤灯,一夜一心死。 思君如夜烛,煎泪几千行。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轻辉。 陈国历二百三十四年,腊月二十二。 入了三九,大陈宫御苑之内的玉湖就彻底结上了冰。 香墨拢了貂裘坐在已被冻在了玉湖中心的西水榭内,水榭和烟波碧水阁由一座桥相通,四周仅有护栏而没有墙和窗,倒是很像一座湖心凉亭,四面通风,按理说应该很冷,可水榭内四角早就放了四个炭炉,并在桌上支了小炉,烫了一壶合欢花浸的酒,那香气几乎要将人熏得醉了,倒觉不出天寒地冻来。 香墨坐在西水榭内,便可以直接看见正在玉湖上内侍簇拥,乘着冰床尽兴的封荣,拉着冰床的却是两只毛色黝亮的黑犬。 因封荣御驾前来,玉湖上早早就又用水泼洒了冰面,补上了原本的坑缺,此时一眼望去整个玉湖平滑如镜,宛如一块巨大的玉石镶嵌。午后阳光映照,衬着描金宝顶,绘彩龙舟似的的冰床滑行如飞,仿佛是白玉盆内的点了一颗金珠子,流彩浮动。 滑了半晌,封荣似想起什么,命人将冰床停在西水榭前,朝水榭里的香墨叫道:“香墨,来!” 香墨额上围着紫貂昭君套,一色紫貂的斗篷围着,腰上束的一条玫瑰紫的绦子,自石青刻丝银裘皮裙直耷到靴上。她被一手托腮支在桌上,闻得封荣呼声转眼,正好一阵风起,风比起前些日来又冷厉了许多,吹得残碎的雪屑穿过水榭,香墨下意识地抬起手,挡在额际。从指缝中望见,封荣面上笑意正浓,那双桃花眼眸都眯了起来。 “香墨快来,这狗拉的冰床有意思极了!” 香墨平日就最不耐冷,此时越发觉得倦怠厌烦,淡淡摇头说:“你自己去,我在这看着你。” 封荣索性自冰床一侧的琉璃窗探出手:“不怕,好玩极了!” 香墨一眼望去,只见明黄缎子间伸出牙雕般的一段手腕招舞着,腕上一只白玉镶金的玉镯,玉色如冰,仿佛将满玉湖的雪色都给压了下去。她心下一动,却依旧微微蹙着眉端,轻哼了一声,说:“不去,我才没兴致去喝那冷风!” 封荣面色就不由一黯。 方还要说话,一个清脆声音已先一步传来:“皇上,臣妾陪您坐,可好?” 玉湖上为了方便皇帝下了冰床行走,自湖边由东自西铺了一条大红地毡,一名宫装女子着了双芙蓉绣靴无声无息走在红毡上,宛如步步生花,更显旖旎风情。 待走到近前,女子屈身一福,行的只是一个常礼。 封荣见她脸颊丰润,肌肤如凝脂般,也并没有十分妆扮,只手里拿了一条内造的绢帕,帕子一角缀着赤色流苏,而那执帕的指上足足留了两寸余长的丹蔻指甲。略觉诧异,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随侍的德保见封荣一迟疑,眼一转就笑吟吟地走上前,行礼道:“奴才拜见淑媛娘娘。” 封荣这才想起来,含糊道:“啊,魏淑媛啊,腊八那天倒是见过你。” 说完眼睛扫向香墨。 香墨仍旧懒懒的坐在那里,并不起身,蜜色的面颊被午后薄灰色的阳光勾勒得格外清晰,微微眯着眼睛,仿佛漫不经心似看非看的神情。 魏淑媛也随着封荣定定的看着,便想起了宫内私下的传言,恭维这样的神情:“墨国夫人气度天然”。然而更多的则在说这样的神色为:“狐媚虎伥”。 便是此时即使在陈国皇帝面前,香墨也依旧如是:“就让她陪你去吧。” 魏淑媛款款一福,便就着德保的手,十分利落的上了冰床,坐在了雕龙御座的封荣身旁。 训狗的内侍一扬鞭,黑犬驯化的熟了,顿时前冲。 魏淑媛本端端正正的坐着,不想冰床一起跑,冲力甚猛,她“哎呀“一声,向一侧跌倒,摔在了封荣的身上。 封荣顺手搂过她,扬声大笑。 寒风飒飒穿过,颠簸中魏淑媛自他怀中偷眼看去,俊美已极的面孔焕发近在咫尺,双眸摄人心魄的,如同神袛一般,一刹那魏淑媛竟被镇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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