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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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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悠扬帮她系好衣服上的带子,“傻姑娘,你应该更为自己着想。”他身边的人,无论亲人还是属下,即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死的死,散的散,皇室之中没有亲情可言,兄弟也只是互相掠夺的对象。只有方子晗,从还是个孩子开始就一直跟在他屁股后头,无视他父亲的警告,无视凌靳朔的反对,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方子晗如死尸一般地站着,没有说话,没有动作。 凌悠扬叹气,“你在这儿好好休息,朕先出去了。”说罢,他就离开御书房。不去打扰方子晗平复心绪。 弦歌慢吞吞地走到方子晗面前,复杂地望着她,“何苦呢?”顿了顿,“你为什么要跳我也在场的时候进来?为什么要增加自己的难堪?” “因为……我想让自己死的惨一点儿,我想让自己彻底地死心。”方子晗垂泪,“我等了二十多年,等的够久了。” “悠扬那个人,只要对方是个美人就不会拒绝。可是这么多年,他偏偏就拒绝了你,这说明你在他心里也是特殊的。” 方子晗不屑地笑出声,颇带自嘲的意味,“我不需要这种特殊。” 弦歌无话可说,自己和方子晗也没什么交情,如今陪在她身边也没什么用,方子晗更需要的是独自一个人的安静。 “符弦歌,”弦歌的步子还没跨出,方子晗又开口道,“你弃之如敝履的东西,对我而言却是无比珍贵。不要再离开他了,皇上没有你想的那样坚强。”她转过头,低声道,“小时候,他对皇位都没有这么执着过。” 弦歌低低地开口:“我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坚强。”符弦歌不是神,不是无所不能,她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方子晗目光坚毅,“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关心的只有皇上,所以不要辜负他。”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被辜负的那个人是凌悠扬?弦歌自嘲地笑了笑,是她做人太失败吗? “我不想辜负他的。”辜负他的同时,她也辜负了自己的幸福。 “如果我可以把他抢过来就好了,可惜,他不要我。”方子晗慢慢蹲下身子,“我也想过,我若一辈子孤苦,那就让他跟我一样,可是,看到他寂寞难过的神色,我会更难过,我想要他过得幸福快乐。”方子晗的声音开始抽噎,“毕竟,他曾经给过我很多快乐,也许只是利用也许他自己也是无心的,可是我却记住了,记住以后就忘不掉了。” 弦歌心中骤升悲凉,“我记住了。”然后悄悄地走出去,关上屋门,让方子晗一个人静静地带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前尘往事一片片地涌入脑海,少年时,青年时,父亲死之前,父亲死之后,她当上城主之后……眼眶就这样越来越热,符弦歌啊符弦歌,你这样的一声就可以了吗?她不断地询问自己,这样就满足了吗? 走着走着,弦歌甚至都没有看路,直接撞在来人身上,那么熟悉的气息她根本不需要辨认,伸开双手抱住他,脑袋拼命地往他怀里埋,泪水不止,染湿了衣襟。 “唉,哭什么?”他才是想哭的那个,怀里这个女人心心念念都要回去,他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留住她。 “……我也不知道。”弦歌哭得更加凄惨,从她懂事以来就没有这样哭过了,关在牢里的时候没哭,被用刑的时候也没哭,离开他身边的时候没有哭,却没想到,在抱住他的时候会哭的像个孩子,“悠扬,我累了,很累很累。我不想姓符,符家的担子太重,我扛上去就卸不下来了,我以符家为荣,可是,我根本不需要符家以我为荣。我不要每天一个人睡在冰冷的床上,每天醒过来的时候只看见自己,我不需要每个人以仰视的目光来看,他们对我恭不恭敬我根本不在乎……我不要生病的时候一帮子下人围在身边,他们只会害怕只会站着,连靠近我都不敢,我想要有人切切实实地陪着我,喂我吃药,抱着我睡觉。我不要每天面对百官猜忌的眼光一副生怕我夺皇权模样,我根本就不稀罕,只是责任所在……我不要做符弦歌……悠扬,我只想要你。” 凌悠扬听了她的话后一动也不能动,怔怔地站着,虽然很心疼,可是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咧开,第一次听见她这么说。他一直以为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把符家的利益放在首位,每次都把他抛在脑后,可是,她现在说的是什么话?太动听了,比那种不知所谓的“万岁万岁万万岁”动听不止千百倍。 凌悠扬在她发顶上轻轻一吻,“现在知道朕的好处了吧?” 弦歌点头,“从来都知道的。” 凌悠扬满足地颔首,“嗯,你都这么说了,也不需要担心其他有的没的,你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朕来处理,符家也好杨啸也罢,朕一定会妥善处理的。你就等着安心地嫁过来……” “不行。”弦歌擦擦眼泪,又摆出平时的表情,“全部交给你,以你的个性和作风,只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凌悠扬脸一黑,“所以?” “所以,我还是要回雀南国一趟,把事情都处理完。”弦歌明眸皓齿,展颜一笑,“你在这里等我,等我把事情都处理完,我决定抛弃符弦歌这个名字,待在你身边,皇后什么的根本不重要,只要待在你身边就好。” 凌悠扬一边满足一边踌躇,“朕不放心。” “没事的,啸儿不会为难我的。”弦歌脑中已经想到美好的未来,“只是把权力放手,很简单的。” 第三十七章 召回 凌悠扬终于决定放行。出发的这一天,凌楠也在场,身后跟着皇甫容,皇甫容还背着一个包裹。弦歌和凌悠扬的目光顿时都望过去,凌悠扬皱眉道:“凌楠,你还替弦歌准备了饯别的礼物?”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包裹里装的不会是火药吧? “不,不,不。”凌楠摇晃着手指,嘴角一勾,“我要跟着去岐阳城看一看。” 凌悠扬的眉头几乎快打结,弦歌骤然瞪大眼睛。 凌楠笑眯眯的,“怎么?高兴的呆掉了?” “你去干什么?”凌悠扬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这家伙根本就是惹祸的天才,“不准去!” 凌楠见风使舵,立刻缠到弦歌身旁,“看看,老头子仗着自己是皇帝,想阻止我们母子培养感情呢!” 弦歌的身躯骤然僵硬,不能动弹分毫,“母子?”她反复咀嚼这两个字,惊喜冉冉升起,“你……你肯认我?” 凌悠扬根本不相信凌楠的言语,冷眼旁观,先看看这小子究竟要玩什么把戏。 相比之下,凌楠的神情就冷静多了,“无论我认不认你,天下人都知道我凌楠是你符弦歌的儿子,这不是我想否认就可以否认的事情,既然无法否认,那就只有承认。” 弦歌嘴唇嚅动,“那……你……”根本不能言语。 “所以,我想去你的故乡看看。”凌楠接着最开始的话茬,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你才来过极东国拜访,为表示相应的礼节,我也该到岐阳城去看看。”“只是去看看这么简单?”凌悠扬压根儿就不相信他的说辞。 其实他也不想去啊,按照他原本的计划,符弦歌应该会在京城再待一段时间,他可以慢慢地使符弦歌对杨啸产生嫌隙。可是,符弦歌要回去了。根据昨日皇甫容偷听来的消息,符弦歌处理完事情以后说不定要回到极东国来,那时候父皇根本不会陪她远走高飞。所以,迫于无奈,他只能跟在符弦歌身边才好继续他的计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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