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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七


  “我从皇上那刚回来,想着过来三哥这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原来菀妃也在这,三哥好大的面子啊。”

  “二位王爷就先聊着吧,本宫想着永甯近来身子不好,茗曦一人怕是要照顾不来,这就先回去了。”我也不知为何,见到他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想逃,走得这样匆忙而狼狈,不知是不是幻觉,似乎在转身时听到景臻的声音:七弟,你就看着她这样走了?

  一见到景祥就会想起宁若满脸幸福的样子,想着景祥说过后悔娶了宁若,想到我的未凉想到皇上,想到各种莫名其妙的古怪念头,那片绚烂的锦紫苏仿佛不只是开在梦东园不为人知的后院,而是开在了我的心间,从不曾凋谢。

  飞快的逃离,不曾留意脚下险些跌倒,若非来人扶住了我,眼下我会不会更狼狈,只是当我一抬头迎上那张如花的笑颜时,那种寒意是这样的彻贯全身

  “妹妹这是从哪里来,怎么这般不当心,若是摔着了皇上可是要心疼了。”这一把扶住了我的不是别人,正是容贵嫔,昭阳宫的位置十分特殊,而这条小道是必经之地,在这里遇上容贵嫔,倒是不禁要怀疑起她的动机来,又想到早前茗曦说的话,我站直了身子整了整衣衫,拍拍胸口装作一副受惊吓的样子。

  “多亏了姐姐,不然郁儿怕是摔得狼狈不堪了。”

  容贵嫔笑着搀起我的手:“在这跌了还有我搀着你,但有些事上可未必有人再会来搀你了,既然遇上了还望妹妹替姐姐解惑,姐姐想知道妹妹为皇甫昭媛的事这样劳心劳力的原因是什么?那个贱婢的事妹妹当我真不知道吗?从前明明是死对头,现在又一副挖心掏肺的样子,我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倘若我给你讲一件往事,你会不会突然间觉得自己很可笑。”我默不作声容贵嫔便继续说着,“你道当初皇甫昭媛是真的小产了吗?没错,拿这主意的的确是另有其人,这也的确是个一石二鸟之计,但皇甫昭媛毕竟也在宫里呆了这许久,有些药的味道难道会不知道吗,你觉得她有可能这么蠢吗?那孩子不管是谁的,都是她走出冷宫的希望。”

  我分不清,分不清到底谁在撒谎,在这所冰冷的宫殿里不是一早就对人失去了信心吗,此刻倒不是心痛,只是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对于容贵嫔讲的这个故事我并不做任何回应,眼前这个如蛇蝎般的女人。我永远看不透她的心,永远不知道她肚子里还藏着多少坏点子,我只想离得她远远地。只要她不来招惹我。

  皇甫昭媛已经成为了这后宫历史中的一页,而永坤业已交由容贵嫔抚育。一切的一切已与我无关,我地世界早被未凉占满了。在回暮菀宫的一路上,陆续见到些大臣们朝着紫宸殿地方向去,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其中有好几位的名字同样在礼单上出现过。心下狐疑但有的事却并非我可以过问的。

  好奇心地驱使下我还是朝着紫宸殿的方向走去,一只却是将我拉到一边:“郁儿你想做什么?”一回头发现竟是项大哥,他立刻放开了我的手,“那些大臣都是要去跪在紫宸殿前替皇长子祈福的。”

  “为皇长子祈福?这是个什么意思?”

  “说是祈福其实也是想让皇看到皇长子在众大臣心目中的威望与地位,这不也是郁儿心里想的吗,这件事似乎也是乐恒拿的主意。”

  “这个二哥尽会好心办坏事,未凉不过是个毛孩子有什么威望可言,再说了皇上本就是最反感结党营私的,这么一闹究竟是要帮未凉。还是害未凉,郁儿想过了此事还是要烦劳项大哥代为出面。”我知道他为了我已经改变了很多,不仅放弃了闲云野鹤的生活。更是要放下自己地不屑与我一道替未凉铺设一道平坦的大道。

  我躲在紫宸殿西侧的石阶后头,但见项大哥也是同那般大臣一样跪在殿前。幸而来得及当小林子闻声而来时项大哥却是抢先一步说是大臣们心系圣上。跪在这紫宸殿前乃是要为皇上祈福,大臣们虽然满腹狐疑。但在小林子面前终究是没再多说什么,只低头称是,我近乎地虚脱的靠在石阶旁,总算来得及有惊无险。

  不多时便见到皇上也出现在了紫宸殿上,他看起来精神很好面色也不复之前地苍白,只是他有意无意地朝我这边望了一眼,被他这一望我却是一个激灵。眼下的景桓看来丝毫不见病态,我不曾见过他早朝地样子,想来也是如今日这般硬扛着,只有离得近了才会发现,其实景桓好几次都是忍着不咳出来。

  “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劳诸位爱卿还惦记着朕,朕恭安诸位还是都请回吧,你们的心意朕收到了。”待朝臣们退去后,景桓径自朝我这边走来,逃自然是来不及的,我立刻站了起来福身行礼:“启禀皇上,臣妾,臣妾只是恰好路过。”没有想象中严厉的追问,一直低着头的我不曾看到他面上的表情,却是听得一声爽朗的笑:“都是做娘的人了,怎么自己还像个孩子一样,你以为躲在这朕就看不到你了吗?朕今天给小林子放了大假,你这个小丸子还不赶紧来伺候着。”景桓挥挥手示意小林子退下,我也会意的立刻上前去搀他。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曾几何时与景桓也曾十指相扣的走在漫长的甬道上,只不过今时今日心境已全然不同了,也许那时一起走在这里时心中还是有所希冀的吧,而今日携手而行更像是挽着一个相识许久的故人,我们之间或许爱过恨过,终究不能刻骨铭心。

  “郁儿对这件事怎么看?”

  “皇上指的是大臣为皇上祈福的事吗?臣妾愚钝,许是大臣心里想着皇上才有此举动吧。”这样拙劣的谎言连我自己都不会信,更何况景桓呢?

  “郁儿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会说这种冠冕话了?那些大臣啊,明着看是在为祈福,倘若朕装得足够好,他们又何需突然跑来替朕祈福,他们的试探也未免太明显了些。”我长舒一口气,原来景桓以为大臣们只是为了试探他的身子才有此举动,景桓忽而压低了声音问道,“朕也知道,是时候立个储君了,照郁儿看谁人最适合?”

  “皇上说笑了,这种事臣妾又哪里知晓,储君之事兹事体大臣妾不敢妄加评议。”他笑着拍拍我的手,而后我们便一路沉默着朝着暖阁行去,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才将景桓送回暖阁不久他便嘱了我跪安,只是在我临走时叹了口气:“郁儿啊,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做。”饶是拖着这样的身子,他的心里也如一面明镜般,其实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他当真什么都知道吗?

  落雨了,俗语说春雨润物,只可惜滋润不了我心头已然凋谢的花儿。之后几次想要再见皇上都被小林子婉拒在门外,也许景桓在这样的时候对我也很失望吧,只是他明明知道的,在皇宫这样的地方要如何保有纯真的好好活下去。

  直觉就快要有大事发生了吧,听说皇上他已经三日未上朝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事,究竟是他的身子终于熬不住了,还是闭起门来在筹谋着些什么。若不是皇上下了死命令,小林子怎会如何都不让我踏进暖阁半步呢,偶尔在御花园里溜达,尽可能的走得离暖阁近些,渐渐也发现皇上虽下令免朝三日,但朝中的要员来往与宫外和暖阁间的频率却极为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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