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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三


  冰朔心不在焉地点头,一边用手指轻轻叩击看似天衣无缝的石壁,心神都在想如何通过冰窖的门而又不引起骚动。他暗道:这里该是风帝心中最神圣的禁地吧,居然连一个防守的人都没有?该说是古怪还是……

  从容神色开始变得凝重,本是阴柔的中性嗓音顿时低沉了几分,"你想找……秦洛?"

  冰朔的动作一顿,惊诧地抬头看着她,正待发问,忽然心中警兆狂风骤雨般地袭来。他来不及多想,大叫了一声:"小心--"便扑向从容,将他扑倒在地。

  从容在摔倒的瞬间,只觉得漫天的烟雾带着某种寒涩之气重重地扑打在她脸上,那寒涩之气中还夹杂着君临天下般的气势和丝丝入扣的杀气,让她一时无法承受。

  冰朔拖着从容就地一滚,堪堪避过凌空劈下的森寒剑气。可还没等他喘过一口气,第二道连绵的剑气又以更凌厉的气势扑面而来,根本没给他一点儿喘息的机会。

  他是有从小吐息而浑然天成的内力,也学了几日的剑法,可是他太清楚了,即便再有天纵之资,以他的微末道力怎么也不可能挡住这势拔千钧的一剑。

  就在剑气及体前0?01秒时,冰朔忽然觉得背后一暖,然后一道温暖的金色光芒以他为中心,如气球般膨胀开去,竟硬是将冰寒的剑气一点点往外推开。冰朔知道,是从容终于有机会发动他的法力了。

  一而二,二而三,三三复始终。就在金芒和剑气势均力敌,相抗艰难的时候。第三道剑气到了。冰朔想也没想,迅速抽出祈然赠与他的寒血剑,灌注了十成内力,凌空挥去。

  金光碎裂化为点点细芒,剑气也消散无踪。冰朔和从容双双倒在地上,唇角的鲜红即便在夜幕下也狰狞骇人。

  冰朔心里的骇然已经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直到现在,对方出了三剑,如巨浪般连绵不绝,天马行空又惊天泣地,可是他们却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冰朔剧烈地喘息着,目光凝注在前方的一点。有一个人影,以电影屏幕跳跃闪动的方式,慢慢地……慢慢地在他们眼前变得清晰。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好几个钟头,青衣银丝,暗紫深眸,那个仿佛将一切都看得淡漠如死的男子终于站在了他们面前。

  青衫银丝残血红,这就是……风亦寒!

  冰朔很想开口说明自己的来意,可是他却不能。空气中有一种无形的压力,牵动着他的神经。他知道,只要他一开口,或者一有动作,就会被杀死。冰朔敢肯定,这个冷如冰块的男人,绝不会给他们一丝解释的机会。因为,他们踩到了他心中最不容侵犯的禁区。

  很显然,从容也知道这个道理,至少感觉到了。所以他们两个哪怕浑身经脉刺痛,又被无形的杀气压迫得胸口窒闷,也只能沉默着,无声地等待宣判。

  "柳岑枫在哪里?"风帝问。这是冰朔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清冷、淡漠、决然,明明是很普通的音调,却让人感觉仿佛被浸在冰泉里。

  冰朔咳了一声,又吐出一口血,脸上反倒恢复了笑容,无辜地摊手道:"我们……可以说话吗?"

  风帝扫了他们一眼,慢慢收回剑。

  冰朔瞧见那剑上刻着古朴不起眼的花纹,月光照在剑身上透出淡淡的幽芒,不知是宝剑本身的灵气还是与主人心意相通所致。冰朔低头瞧了瞧自己手中的寒血剑,暗道幸好方才架住第三剑的是此剑,否则自己与从容早就死于非命了。

  冰朔的沉吟,让风帝息敛的杀气又慢慢增长,从容连忙接过话茬,脱口道:"这冰窖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风帝仁义,又何至于因我们的误闯,而下杀手?"

  风帝居高临下斜睨着他,冷声道:"你是何人?"

  从容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管自己的姿势有多狼狈,悠然笑道:"出云岛国祭司从容·卡穆比特,见过风帝陛下。"

  两双紫色的眼眸相互对视着,伊修大陆上的两个异能力者,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在风吟皇宫中碰面。

  风帝沉吟了片刻,剑尖往旁边一指,"马上离开风吟。"眉头微皱,他补了一句,"带上索库。"

  从容被呛咳了一下,心中窝了把火,但明知自己技不如人,只得低眉顺目道:"是,风帝!"说着向冰朔伸出手,拉他起来,没好气道,"走了,还傻坐着干什么?"

  冰朔确实……从方才就傻坐着,秀气的眉紧皱着,眼中闪烁着无法解读的光芒,仿佛突然被什么难题缠住了。从容推了他一下,正要说话,却忽听风帝冷笑道:"你可以走,他……得留下。"

  "什么?!"从容怒道,"他本就是和我一起来的朋友,你凭什么留他?"

  风帝的面容冷峻如昔,仿佛根本不屑跟他说什么,只是将剑再度缓缓举起。从容立刻明白了:他什么也不用凭仗,因为他本就比自己强。

  风帝深紫的冰眸死死盯着冰朔,一字一句地问:"柳岑枫……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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