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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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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悠儿怎样的聪慧,会听不出婆婆的话外之音?可她却只报以甜甜的笑容,眼眸神态中看不出一点点地不悦。 倒是臻杰心中很是不悦,今日刘易之也讲这样的话,却无非是要自己做一个安分的皇帝,应以他们这些老臣之意志为准绳,呵……傀儡皇帝?他们做梦么? “贵太妃贤德淑惠是为后宫之表率,然后庭之事无法与前朝相比,同样一个故事今日在刘大人的嘴里就说出完全不同的意味来。”臻杰此刻竟将心全向着妻子,微笑着对母亲道,“今时不同往日,倘若曹参在世仍为丞相,朕定难容他,墨守成规并非国家发展之道。” 说着臻杰又从母亲身边立起,站到妻子的身边扶着她的肩膀笑道:“母后放心,比起贵太妃,皇后她会做得更好,也定会为我皇室多添祥和。” 章悠儿被臻杰突然说出的话所震撼,那是怎样的一种肯定?丈夫竟然在母亲与自己之间选择了保护妻子,若不是有这样多人在场,章悠儿不知道能不能把那激动地泪水收敛了。 张文琴气结,她怎么也想不到儿子竟然早已被媳妇拽在了手里,不由得冷冷笑道:“皇后的贤德自然不消多说,只是皇帝登基四年来皇室子孙再难延绵,这一点母后不能不操心,皇后身为六宫之主也难辞其咎!” 臻杰心中苦笑一声,母亲怎的又绕到这个话题上来?当初是她默认悠儿为儿媳妇的,如今又何以处处要让儿媳妇难以下台? 沈烟察觉气氛的不对,她和品鹊早已不适合再待着了,遂又说要去为元戎拿药,硬是带着品鹊一同离开了去。 二人才走,臻杰便趁母亲不注意轻轻捏了捏妻子的手,接着一步跨到母亲面前,正色道:“母后可知道,那崇尚‘萧规曹随’的贵太妃,如今已是庶民一个了?” 张文琴惊愕不已,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半晌才道:“这是什么话?什么时候的事?是你父皇的意思吗?” 皇城外傅王府花厅内,赫臻正蹙眉看着傅忆祖收集来的名册,嘴里冷冷笑道:“其中几个当年还与你父亲同力扳倒了张逸泰一伙,如今怎么又和陈东亭为伍了?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傅忆祖侍立一侧,口中道:“今日朝会上,刘易之与皇上讨论‘萧规曹随’之典故,微臣看的出皇上确实心里憋了怒气。” 赫臻将名册合起,抬手揉一揉眉心道:“皇帝他太年轻,当初也没有多于培养……”却突然止住了,只是问道:“是否把人安插到陈璋瑢身边了?” 傅忆祖道:“内务府已安排下了,就在皇后拨去裕乾宫的两班奴才里。” 赫臻显出一副放心的神色,低声自言自语道:“宇儿,这个孩子朕一定要为我们保下来。” 傅忆祖的手心里捏了一把汗,这一次太上皇要做出多大的动静他还无法预测,他和父亲兄弟一样,不希望妹妹再一次成为牺牲品。 第十九章 历历往昔 颐澜宫里,张文琴听完了儿子的叙述,正怒不可遏地指着儿子喊道:“立刻下旨废了她,竟胆敢对我撒谎,就凭她对我说的那些妄语足以叫她万劫不复。” 章悠儿此时才知道婆婆突然折返皇宫,竟原来是被陈璋瑢骗回来的。虽然她不晓得贵太妃对婆婆说的妄语是指什么,然细想之下若非和丈夫有关,也难以骗得了她。 臻杰皱着眉头道:“父皇的密函来了已有段时日了,皇贵太妃认为儿臣不便下这道旨意,姑且先拖一拖,等等父皇是否再有别的意思。” “你父皇他……”张文琴适时地阻止了自己的脱口而出,虽然璋瑢没有在自己面前承认已遭废弃之事,但赫臻尚留京城一说如今看来当真无疑了,既然赫臻不愿暴露行迹,自己自然也不能告诉儿子了,于是平了心气缓缓道,“你父皇决定的事情,恐怕很难改变。皇贵太妃的话也有道理,毕竟皇帝也算晚辈,下旨废除太妃岂不贻笑大方”说着她抬头看着悠儿,冷冷问道,“皇后怎么看?” 章悠儿淡淡一笑,口中道:“儿臣以为当由母后或父皇来定夺,皇上和儿臣都是晚辈,实在不妥当。” “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此刻的话说了等于没说?”张文琴如是腹诽,嘴上却道,“既然皇贵太妃也知道了,本宫当与她商量一番再做结论。”她不由得又在心中暗念,“想不到如今她傅茜宇也有了这样好的功夫?昨日怎么也瞧不出她心里藏了这么多事情来。” 见母亲脸色讪讪的,臻杰晓得再说也得不出什么结论,于是携了妻子便请辞,张文琴因心中烦乱故不做多留,只再嘱咐了几句便要二人离去。 出得颐澜宫,臻杰携着妻子地慢慢走着,他低声对悠儿道:“母后的性情似乎变了,从前她很少会这样盛怒,并且……”臻杰抬头看着妻子,蹙眉道,“今日又叫你在烟儿她们面前下不来台了。” 章悠儿双眸含波,动情道:“恐怕是悠儿做的不好,母后才会这样生气,何况这些年来妃嫔们一个个难保胎儿,臣妾的确难辞其咎。可是……有皇上方才那句话,不管往后有怎样的委屈或困难,臣妾都要为您保后宫祥和,这也是臣妾一直以来的愿望。” 臻杰的面色一滞,却迅速笑展开来,拉着妻子的手轻声道:“你放心,朕不会要你难做的,母后那里就交给朕吧!” 夫妻二人正相视而笑,涵心殿里一个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过来,齐泰挡了下来,挥着拂尘问道:“猴崽子,慌什么?” 臻杰在他身后问道:“怎么了?”齐泰听得皇帝询问,便把那太监领到了臻杰面前。 “启禀皇上,周侍郎急于面圣,无论如何要奴才找到您。” 臻杰无意中紧握了妻子的手,蹙眉问道:“什么事?” 那太监面色一停,结结巴巴道:“奴才听说好像有十几位大臣一同递了折子,要辞官退隐!” “什么?”臻杰勃然大怒,一股热热的感觉直往脑门上涌,他突然腾出右手捂在了左胸,面露万分痛苦,额头上的青筋也根根腾凸起来。 章悠儿脸色刷白,怎么办?臻杰的旧伤又犯了。“来人,快来人,宣太医……” 皇帝被就近送入了颐澜宫,张文琴急得红了眼,这一次她没有再责怪儿媳,毕竟朝堂上的事情一个女人起不了作用。可她怪极了赫臻,至少他应当辅佐儿子几年,就此毅然决然地离开,要一个年轻的皇帝如何驾驭天下? 茜宇和璋瑢也闻讯赶到,其余妃嫔也只有沈烟、季洁和品鹊能进得来,此时一屋子人静静地坐着,只等着太医出来回话。然而就因为这样静静地,所有人的思绪都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场意外。 雍和二十九年的元宵夜,本来家宴歌舞一片欢腾,正当所有人都将目光注视于台上表演杂耍的艺人时,一柄青剑却呼腾而出,不只从哪里窜出来的黑衣人操着利剑就刺向席间端坐着的陈璋瑢,而当时她怀里正躺着甫出生两月的臻璃。眼见着利剑就要刺向养子,璋瑢蜷起身体将婴儿护在了怀里,千钧一发之际临坐的臻杰飞身而出徒手挡开了那柄青剑,但因刺客用力过猛,剑梢一偏便刺入了臻杰的左胸。 当侍卫们一拥而上将刺客擒住时,那歹人竟脖子一歪咬舌自尽了,而那柄青剑却还留在臻杰的胸前,他徒手握着剑锋倒在飞奔过来的悠儿怀里,在妻子歇斯底里的呼喊声中昏厥过去。 当时太医就说,若那一剑往下多偏半寸,襄王爷必定命丧九泉。从此后,每逢天气阴湿或劳累伤神,臻杰都会旧伤复发,可是他个性甚强,从不在旁人面前露出半分,照样骑马挎刀,照样跟随父亲秋狩春猎,而平日里倒也身子健硕,故不久便叫人忘记了那险些要了命的伤来。 “启禀太后”太医们从内殿而出,向众人行礼后其中一个抱拳对张文琴道,“皇上是过于劳累引发旧疾,微臣已让皇上服下静气凝神的汤药,皇上休息半日便无大碍了。” 张文琴口吻急切,问道:“皇上这病已是旧疾,但皇上尚如此年轻,若往后也动不动要发作可如何是好?难道不能根治吗?” 太医面露难色,沉吟半刻道:“此乃伤疾,皆有外表而起,若失于保养便难痊愈。然皇上日日劳心国事,自然得不到静养,即便臣也不敢保证能为皇上根治此伤疾。” 璋瑢冷冷笑道:“太医这话说得好笑,若你等无能,难道还要太后亲自为皇帝治伤吗?”当年臻杰救得是自己和臻璃,于此她一直心存感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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