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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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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胤心下叹服,不禁对瀛部首领道:“令妹才思敏捷。如此年纪轻轻,却有如此之见识,朕今日真真开眼。” 然而公主听了这话并不十分高兴。“陛下对其他女子的评价似乎低了些。” “公主不要误会。”龙胤挥挥手,“女子的心智不逊于男子,朕并非否认这一点。” “那么,是陛下的公主不曾有然达琳的才或貌么?” “朕的妹妹么?”龙胤脸上微微洋溢了一个自豪的兄长的温情。然他心中是承认的,秀殷自小长在深宫,不曾见识外界,如何能比得然达琳之广博见闻呢? “照公主自然远甚。” 话未落地,背后传来一声娇呼:“是你!” 秀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那个‘气质如兰,才华比仙’的公主就是让她受了平生最大侮辱的人!皇兄居然还在微笑着与她谈话!居然还说她不如那个人! 然达琳听到声音,回头看去,也认出了秀殷。半晌,她转过头来,眯起凤眸盯着戏台子冷笑道:“今天这出戏还真是好看呢!” 龙胤见两人举止奇怪,甚是迷惑,猜测着问道:“你们……见过面?” 秀殷冷眼看着然达琳的背影,气呼呼地一语不发。然达琳对龙胤倒无脾气,款款站起身来,转身面对秀殷,纤指一点,冷冷道:“原来这就是皇上的公主……我是见识过的,架子大的很。”显然,她对秀殷的反感更甚于秀殷对她的。 “我就瞧着你大老远地跑到中原来,原来是找麻烦的!那日我们的帐还没算清,今天没有那人护着你了,我倒瞧瞧你还如何得意!”若非龙胤挡着,秀殷几乎要扑到然达琳身上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龙胤大喊道。 “戏我瞧够了。”然达琳不紧不慢地收起了羽扇,提着裙摆从秀殷面前走过,“不等皇上问,您的妹妹肯定已等不及数说了。”走了几步,她回过头来对秀殷说道:“以防你口不择言,我得说一句——全是我们两人的事,别把‘那人’牵扯进来。”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一脸迷惑的龙胤和瀛部首领,再加一个气的大叫的秀殷。 不要把‘那人’牵扯进来?秀殷脑海中浮现出‘那人’那张同样不可一世的脸。我偏要牵扯。 “朕好像明白了。”龙胤双手抱胸,无奈地看着秀殷,“堂堂天朝公主为了一件衣服,与瀛部公主动起手来了,是不是?” “本也没什么,”她用力跺着锦阳殿的波斯地毯,“可她实在目中无人,二哥去问溥畅嘛,那个然达琳有多……” 龙胤高声打断了她,“溥畅自然是护着你的,不需劳这个神。‘那人’又是怎么回事?” 秀殷恨恨地答道:“‘那人’就更是目中无人了。看上去也似个穷凶极恶的。” “身材高大魁梧?四方脸,浓眉大眼?年纪轻身手好?”龙胤大概知道“那人”是谁了。 “二哥怎么知道?” 龙胤挥挥手,示意她不要问。“回你的公主府去吧。”他气道。 秀殷微微有些委屈,然而也不敢说了,跳下椅子,大步跨出了殿门,险些被门槛绊了一跤。龙胤被小妹妹的愤怒逗笑了。他揉了揉太阳穴,觉着疲劳减轻了些。 他一直让自己忙碌,更忙碌。他怕一停下来,就会回想起那个噩梦般的夜晚,和那个夜晚后他一直在做的噩梦。 梦里面的珍儿与朋月宫中的欧阳流莺一样,苍白的脸,泪流满面。 我才是你最爱的人…… 不要……不要离开我…… 这时,云儿会忽然跳出来,咳喘着。 皇上要抓臣妾回去为怀欣皇后赎罪,皇上要臣妾在毓琛宫那座监牢里做一辈子的路妃,皇上心里从来都没有过臣妾。 然后她就那样跑开了,长长的黑发在飘荡着,消失了。他想去追她,然而他不能丢下珍儿。上次他丢下她时,她陪上了如花似玉的生命。 毓琛宫。 凝云今日又是气躁的紧,故没去畅音阁,错过了这场戏,倒还真有些可惜。 斜倚绣屏,她含着些好笑的兴致,一面提笔写着字,一面听着秋涵的讲述。 她七分是惊,三分是喜。惊的是无巧不成书,在京城的一个寻常茶馆中,竟然发生了两个公主,一个妃子和一个将军的交集,老天爷的安排可不有趣;喜的是她初见然达琳就认定她不是个普通人,如今果然不是个普通人;两人对彼此已有明显的好感,既然她往后将留在宫中,说不定是个可交的知音。 “早知道我亦去看戏了。”凝云笑道,“这戏好看的紧。” “那瀛部公主也这样说的呢。”秋涵忍俊不禁,“听说,这公主是个才貌双全又有胆识的主儿!连万岁爷都佩服的五体投地。要我说,幸亏没做贵妃,不然……” “不然什么?”凝云一点她额头,嗔道,“担心你的好主子不是对手么?” 旁边正拨炉碳的桃蕊插话道:“哪能呢?就凭万岁爷对主子的心,别人断断不是对手的!”见秋涵瞪了她一眼,她吐吐舌头,灰溜溜地退下了。 秋涵一回头,便瞧见凝云那只提笔的手微微抖着。墨珠滴落,浮开在渗黄的宣纸上,慢慢成了一片的漆黑。 “别担心……”秋涵安慰凝云道,“过了这段时间,皇上会想明白的。” “我知道。”凝云拍拍她的手背,站起身来。秋涵忙搀扶着。凝云沉思半晌,说道:“我只是在想,这后宫中有人兴风作浪。我要找那人出来,不然,还有事情呢。” 秋涵笑道:“秋涵脑子里倒是有个人,只不知与主子脑子里的是不是一个。” “说说看。” “本也不难猜。瑶婉仪最近和佳贵嫔走的极近,这次,多半就是给佳贵嫔做了炮灰。” “没错。”凝云低头注视着自己的腰身,“这个孩子让很多人紧张了。最紧张的,自然该是皇后与她背后的太皇太后。佳贵嫔是替主子办事,也是为自己着想。可欧阳流莺哪里是这样傻的人,再怎么伤心则乱,也不该平白替人做嫁衣裳,自己倒误了。” “正如秋涵所说,瑶婉仪是个让谁都看不清的人。或许她真的为情所困,亦或许她真的被我们高估了。主子便没有看错人的时候吗?” 凝云又沉默了。然而,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念头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秋涵,你可曾听说过这样的说法,‘若解纷繁,最简之解多为正解’?” 秋涵摇头。 “我爹曾这样说过。如果一个问题有很多解释的话,最简单的往往是正确的。”她回忆着自己与欧阳流莺接触的每一个细节,“这件事的最简之解是什么?” 秋涵再次摇头。 凝云一字一顿地说道:“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吗?为什么欧阳流莺出现在朋月宫时反应会如此激烈?她又为什么要穿上怀欣皇后的衣服跑到他面前说自己是怀欣皇后,尽管正常人都知道他是不会相信的?甚至,为什么她相貌酷似怀欣皇后?”秋涵沉默,她知道凝云并不需要她回答,因此只等她说下去。 “最简之解……最简之解就是——欧阳流莺就是怀欣皇后。” 秋涵呆了一会儿,正色道:“主子,怀欣皇后已经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凝云没与她争辩,然而不能控制自己的思绪,越是回忆流莺的举动,就越是确定自己的想法。 “如果她真的是怀欣皇后,她为什么不早说出来?为什么要顶着这个‘欧阳流莺’的帽子?这对她有什么好处?”秋涵辩道,“怀欣皇后死了,欧阳流莺欲假扮其来争宠,有人在背后操纵此事,就是这样。” “没有这么简单。”凝云默默道,“尽管你说的有道理。” 一语成谶。 景澜宫。 佳贵嫔不屑地瞧着眼前畏畏缩缩的皇后,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道:“皇上自然不信。娘娘指望他如此就信了么?” “一定要这么做么?纤玉……我好怕……” 她不耐烦地站起身,修剪得尖长的朱红指甲拭过自己的衣摆。 这么个皇后,早晚是要让后宫一浪淘尽的。太皇太后要保她,亦应只想她生个皇子出来。佳贵嫔狠咬着牙,若有如此高贵出身的是她,若有这“天朝第一佳人”容貌的是她,倒为许多人省了麻烦呢。 愤恨半晌,暗暗静下心,抹去妒火,她冷言回道:“如今还能怎么做?像娘娘四年前那样做么?若娘娘那时把事情做的完全些,何来我们今日那许多麻烦!”她语气狠狠的,就是要吓住这个软弱的皇后。“只管叫她凡事听我的话,我自知道如何做的。” “如果表哥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我……” 佳贵嫔似也一惊,她低下头来握住皇后的双肩,低声道:“皇上不会知道的。此事只有你知,我知。纤玉与娘娘在一条船上,自不会害娘娘。” “可……还有人知道……” “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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