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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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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再动心?快乐也很容易。不同的男子,可以有不同的快乐。横竖我快乐了,也曾让对方快乐。不论动心不动心,谁也不欠谁。"寒风将初晴额前一缕碎发吹得飘起,投下淡色的阴影,衬住她讽意深深的笑容,秀媚而懒散。 瞥眼看到轻罗等人不在跟前,我低声笑道:"不同的男子都可以让你快乐吗?连拓跋轲这样可厌的人都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男人可以姬妾成群,外加花街柳巷依红偎绿,为什么女人不可以?别想着拓跋轲占了你便宜,就当你去逛花街,嫖了这个又高又壮的男人,有什么不好?" 我苦笑。这念头比我当初妄想找个三五美男左拥右抱的想法还要疯狂。 初晴朝秦暮楚,敢情是将那些男子当成妓女般嫖了去,果然痛快,算是帮天下那些被夫子教条困住的女子出了口气。 "可惜,这人再高再壮,我对他也没兴趣。"想起他凶狠起来时对我的疯狂摧残,我实在是不寒而栗。 我不得不承认,拓跋轲已经成功地让我将男女之道视若畏途。即便他也曾温柔待我,那种被玷污羞辱的感觉,也足以冲去曾经感觉到的所有快感。 即便当日在竹林面对阿顼,我愿意和他一起,多半也只是因为他想要,而我想取悦他。 "听从你的身体本能就可以了。"初晴抚弄着自己修剪得十分匀称的指甲,回答得有几分漠然,"夫子说,食色,性也。喜欢不喜欢,没什么重要的。如果说,每个嫖客都能对妓女动心,才真是怪事了。可他们照样能从妓女身上得到自己的快乐。" 我摇头,索然道:"这人让我恶心。嗯,拓跋顼同样让我恶心。" 我对这俩兄弟憎恨,尤甚于当日的吴皇后和吴鑫。特别是拓跋顼,看清他清俊动人外表下的丑恶和卑劣后,连多想他片刻都让我自己瞧不起自己。 她扭头瞧着四下无人,将鬓上一根金簪取下,拔下小小的珊瑚珠簪头,竟是中空的,隐见些淡红的细细粉末藏于其中。 "魏帝再要幸你时,你藏一点点在指甲里,在床帏内悄悄含到口中,很快就会动情。那时,对方就是个糟老头子,你也会开开心心与他合二为一。" 传说中的……宫廷媚药? 我瞪着那根金簪,捏紧了双拳,道:"我不想再和拓跋轲亲近,即便……有这种东西……" "你逃得了吗?" 我逃得了吗? 我木讷地接过珊瑚金簪,将它插到鬓发间。 "我们都要活着……" 有人在叹息。 似乎是我,似乎是初晴。 夕阳已沉,淡红的辉光泊在初晴的面颊,添了明媚,眼底却红了。 红得如一汪血水,倒映着同样如血的夕阳。 而我紧攥的左手也正淌着血。 潋滟的殷红,从裂开的伤口处渗出,由一朵朵小小的血花渐渐蔓延成血色的图腾。 那是一只失了心的血凤凰,扬翅在我的手背,昂颈悲鸣,磨砺着日渐锋锐的利爪,和日渐坚硬的尖喙。 无情反被多情恼,不如无情向天笑。 天不恼,原道是,多情竟伤心,无情正好。 一转眼,已是除夕。 我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手背上黑红的痂已经脱落,果然留下了极丑陋的疤痕。御医配来的药,让我每日敷涂,但效果并不明显。 我也不曾将那疤痕放在心上,只是默默养着病,顺便让老是裂疼的心头也休养休养,结起厚厚的痂来,最好能坚硬如铁石,盔甲般牢牢保护着自己,再也不让人伤着一星半点儿。 应该说,我的疗养效果还是不错的。 当管密派人来通知,拓跋轲将于这晚在水月轩设下家宴,令随驾在青州的诸妃一起出席时,我甚至眼皮都没眨一下,令轻罗即刻应下,并拿银子打赏来人。 当日从南齐陪嫁到广陵的箱笼早已散佚无踪,也亏得管密那里频频送来衣饰钱财,说是妃子的份例,轻罗、连翘留心帮我收拾,才又攒了不少东西下来,虽不过一两个月工夫,看起来倒比我们南齐宫中的妃子一年的份例还多,再不知魏国的后宫份例是怎么算的。我只静候着萧宝溶来救我,也不理这些事,乐得做好人,如管密等拓跋轲身边比较亲近的太监宫女,只要来探我一回,我便大方地赏他们一堆东西回去。 慨他人之慷,正是灰暗生活中难得的一件人生乐事。 至于与琼芳阁相连的其他几院妃嫔,也曾来探过我几回,我不晓得她们是来探我伤势,还是来看我笑话,吩咐了守门内侍,一律以我病中静养为由,一个也不见。 我堂堂大齐公主,沦落至此倒也罢了,再和一群为了拓跋轲吃醋的贱女人混迹一起,谈些七姑八婆的琐事,才真是笑话了。 初晴听说我要去赴宴,蹙眉轻叹,"阿墨,逃不了了。" "谁说逃不了?"我淡淡道,"三哥一定会来救我,我们只需再等一段时间就成了。" 我自然知道初晴绝不是指逃出青州。但养精蓄锐地暗中在自己的伤处磨砺了那么久,曾经叫她担心、叫我恶心的事,早看淡很多了。心已如铁石包裹,又怎会再轻易恶心? 只要人还是活的,身体还是柔软的,我便有足够的韧性,等待逃脱牢笼并伺机反击的机会。 其他的,都不重要。 或许,真的只是我嫖了拓跋轲这个皇帝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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