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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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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就骄横惯了,此刻被心腹之人出卖,顿时气得风度全无,奔上前便要掐月婵脖子。 "住手……"永兴帝呼喝着,猛地立起身来,却是身子一晃,紧紧抱住头,差点儿栽倒在地。 一旁内侍大惊,忙尖声急唤道:"快传御医,传御医……" 萧宝溶急奔上去,扶了永兴帝,低声道:"皇兄,先让皇后和太子回宫去,再派人彻查此事吧?" 永兴帝勉强点头,指住吴皇后道:"关起来,不许出……清宁宫一步!" 吴皇后大惊,急叫道:"陛下,陛下要相信臣妾啊!" 眼看她的手又来扯永兴帝的衣襟,萧宝溶眸光柔软地从她的面颊滑过,从容吩咐道:"来人,将皇后娘娘送回清宁宫吧!" 宫人原猜不透永兴帝是否头疼得一时发昏下的命令,见皇后气盛,正迟疑着不敢动手,一听萧宝溶发话,立刻上前,拉过吴皇后的双臂,只一拖,便将她挟得站起,一路拉向殿外。 吴皇后的头发披散下来,面容是经过炙烤般的焦红,因惊怒喊叫而变形着,在宫人铁钳般的手腕下挣扎着,越发丑陋得狼狈不堪。 我想起当日在蕙风宫遭她毒打辱骂的情形,不由得跟在她身后出了殿门,看着她被沿着穿廊拖曳下汉白玉石阶,盯着她喷火的眼睛,唇角一扬,已是笑若春花,不掩得意。 她蓦地惊觉,狠狠地咬住下唇,不再发出一声咒骂或求救,凌厉盯着我的眼睛倒是气势不减,分明了然地在说着:是你!是你! 我仰起下巴,和她当日一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嘲讽地回敬:没错,是我,你又能怎样?我说过,我会还报,十倍还报! 太子萧康也被拉起来,但他总算还安静,虽是衣着狼狈,脚步踉跄,却保持了作为一国储君该有的得体风度,缓缓地在侍卫陪同下走到我身边。 "五姑姑,我原以为你会帮我。"他盯着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掩失望。 他虽是我侄子,却只比我小了四五个月,寻常家宴上我曾经见过他很多次,虽说不上好感,倒也从未与这个大齐未来国君有过嫌隙,甚至还比其他那些兄弟叔侄要亲近些。 对于他失望责难的眼神,我莫名地有些心虚,忙挺一挺胸,一抹笑意,凑到他耳边,低低道:"太子殿下,我帮你的已经够多了。如果不是你的好母后好外公将我捆了送到魏帝的床上,你现在还在魏营呢!" 萧康如被针扎了一下般身躯一震,眼底说不出的惊怒纷乱,终于头一低,垂下素袖,与我擦肩而过,瘦瘦的背影竟是一片苍凉如雪,与他稚气尚存的面庞极不相称。 我突然想起,我在魏营一味承顺,玲珑应对,又算是拓跋轲的女人,尚且受人白眼,倍觉屈辱,他以受俘的敌国太子被困魏营,又曾受过怎样的凌辱和践踏? 看他的神情,他似乎并不知他父母将我送给魏帝才换了他回来? 这日我和萧宝溶一起陪侍在永兴帝身旁,待他服了药,睡得安稳了,方才回到惠王府中。 一路萧宝溶无话,沉静的面容看不出任何的悲喜怒怨,回府后径将我送入书宜院,竟不置一词,便要转身离开。 他愈是如此,我愈觉心虚,忙一把捉了他的衣袖,低低地问他:"三哥,你……你不怪我吧?" 萧宝溶抬起他抚惯琴执惯笔的手,轻轻揉了揉我的髻,那双形状好看的眼眸,不出意外地蒙着让人看不清晰的雾气。 "以后再做这种行险的事,告诉我一声。" 他云淡风轻地飘出这么一句,无奈叹了口气,转身离去,散下的黑发被夜风吹得一缕一缕荡漾,月白的纱袍轻薄如烟,转眼都消融在层层浸满的黑暗中,只有淡淡的杜衡清气还隐隐地萦在鼻尖。 他并没有怪我。 可我为什么宁愿他责备我一番,或者表现出他的不高兴呢? 回到房中,我郁闷了好一会儿,才算悟过来。 若是放在以前,我闯出祸事,或者私下做了令他不悦的事,他一定会告诉我,他不高兴,他不喜欢我这么做,直到我笑嘻嘻和他撒娇道歉,他才会回复他那温和柔润的笑脸。 我设计陷害皇后,甚至连太子都免不了受牵连,那么天大的事情都不曾和他商议,他再宠纵我,也没理由这等平静,甚至半句责备也没有。 三哥他,似乎有点儿不对劲儿? 难道是一连串的事端,真的让他累了,连对我也懒得多说、懒得多理了? 忽然发现,我很怀念他以往被我逼得丢开书本长吁短叹的时光。 本以为逃回江南,我的一切都会恢复原来的模样。 原来到底回不来了。不论是我,还是萧宝溶,都不得不接受所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改变。 这晚,尚掌握在吴氏一系的羽林军发动兵变,先从刑部大牢救出吴鑫、吴德等吴氏一系要员,再从延华门、西宁门两处进攻皇宫,欲救出被禁足的太子和吴后。 他们攻击刑部时未受到任何抵抗,但攻往皇宫时遭到卫尉唐寂所率宫廷禁卫军的激烈抵抗,随即,沈诃若率所部本该镇守于城郭之上的七千江阳军从天而降,与羽林军决战于延华大街。 永兴帝闻报,扶病立于宫城之上,宣布吴鑫叛变,为大齐国贼,羽林军本已不敌,闻声士气顿落,被斩近半后大多弃械投降。吴鑫、吴德再度被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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