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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酒楼做的菜堪称一绝,且都是绿色无公害食品。寒芳吃着觉得格外爽口,

  浩然更是埋头吃饭,不言不语。

  寒芳垫住了饥肠辘辘的肚腹,恶作剧的念头又上来,继续依计行事。她放下筷子,问正在斯文夹菜的浩然:“要不要来点酒?”浩然尚未反应过来,她就扯着嗓子大声呼喊,“小二,拿坛好酒来!”

  来酒楼里吃饭的人都是有一定身份的人,都在安静地的吃饭或低声谈话。被她这猛地一嗓子喊叫吓了一跳,连二楼的人都探出头凭栏观望。

  浩然的头埋得更低了。

  寒芳干脆一不做而不休,泼辣到底。她捋捋袖子摊开手掌说:“浩然,我们光闷头吃饭多没意思,我们来划拳。”

  “划拳?”浩然抬起头,眨眨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寒芳拍拍手,把袖子捋的更高了,索性站起来,一只脚踩到几案角上,高声说:“我们来划螃蟹拳。”

  浩然吓得瞪大了眼睛,伸手拉拉寒芳,低声道:“芳,你快坐下!好多人都在看我们呢!”他的脸臊得通红。

  寒芳要的就是这效果,表面却不露声色,不以为然地说:“他们看他们的,我们玩我们的,只要我们高兴,管他们做什么?来,我教你划拳!一个螃蟹那么大个呀……”说着连比划带吆喝,十分起劲。

  整个酒楼的人都停止吃饭,象看怪物一样瞅着二人。

  浩然整个人恨不能堆到桌子底下去,整个人只露了个头在桌面上,脸埋在碗里,筷子一个劲儿地往嘴里扒饭,眼珠骨碌碌乱转,用余光扫着周围。

  寒芳暗自得意,看你还喜欢不喜欢这样泼辣的人?希望这样能让你知难而退,以后不要有什么解不开的麻烦。

  浩然好不容易挨到酒楼里的都走了个差不多,才匆匆丢下一些钱币站起身,话也顾不上说就逃之夭夭。

  第六章 巧断官司

  望着浩然逃之夭夭的背影,寒芳得意的同时也有些歉意,暗问自己是否过分了?

  晨曦中那个如画卷的身影浮现在脑海。寒芳心中不由一动,她又立刻扎住了自己念头,收拢心神追了出去。

  浩然躲在街角处正等着她,她跑到近前气喘吁吁地说:“我以为你丢下我不管了呢。唉!才跑了几步就喘成这样,真该锻炼身体了……”

  浩然不解地问:“芳,你今天是不是中邪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哦?我以前是怎样的?”

  浩然翻着眼睛想了想,回忆着说:“你以前温柔、娇媚,是笑不露齿、走路要人扶的那种……”他边描述边做着姿势比划。

  “哈哈哈,”浩然还没说完,寒芳就捧腹大笑,“那以后你可要失望了。我现在转性了。”她看着他掐腰扭臀的姿势神态,乐不可支。

  浩然用手抵着下巴,恐慌地看着她,嘟囔道:“都说女大十八变,不是这种变法吧?要是这样还是别变的好,否则满了十八岁还了得?”

  我还未满十八?越活越抽抽了!寒芳止住笑道:“我以后就是变成这个样子,你不会再对我有什么想法了?不会再喜欢我了吧?”

  “不!”浩然严肃认真地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对你的心都不会变。你要相信我……”

  寒芳顿时感到前功尽弃,颓然地摆摆手:“好了,好了!不要说了!我明白!我明白!咱们走吧!”

  二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前面街角的空地上围了一群人。

  浩然原本想绕开,可是爱看热闹的寒芳却一头扎进了人群。浩然只好摇摇头也跟着挤了过去。

  县衙门前空的地上跪着三个大人,两男一女,前面还站着一个人。

  女人搂着一个几个月的婴孩正在嘤嘤哭泣。旁边跪着的两个男人都是脸红脖子粗,一脸愤愤之色,其中一个还被打得鼻青脸肿。

  寒芳挤在人群中听了半天才搞明白。

  原来,这个地方一直有一种陋习。有钱的人可以娶好多老婆,而没有钱的人家别说娶老婆,穷得只有一间茅屋以避风雨。男女老幼杂居在一室,乱伦的事也时有发生。当地还流行着租妻的习俗。贫穷人家娶不起老婆,为了繁衍后代延续香火,可以租别人的老婆来一用,租金根据女人的姿色来定;租期自行约定,可以年租也可以直到生了孩子再归还,还有的是生了男孩后才归还。也有一些因为家里一时穷,没有办法只好暂时把老婆租出去贴补家用解燃眉之急。这样做原本是好意,可是严重扰乱了社会秩序。有的女人被租到了有钱人家,不愿意回去;有的因为受不了承租者的虐待逃跑的、自杀的;最让人头疼得是有些孩子根本搞不清是谁家的,是男孩有时几家争着要,是女孩没有人愿意要。经常还会因为抢孩子,械斗打杀。眼前这两个男人,就是为争夺这个男孩子大打出手。

  前面站着的人是亭长,因为女人的丈夫为了抢孩子把租自己老婆的男人打伤,所以被亭长带到县衙让县令裁断。

  寒芳听的连连摇头,这是什么世道?整一个乱七八糟!

  这时,浩然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了过来道:“芳,这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

  寒芳一心想看热闹,用肩膀扛扛浩然,不依地说:“看看嘛。”

  亭长扫视众人,突然看见了浩然,忙过来行礼道:“公子,您在呢?”

  浩然见躲不过只好大方地走了出来,微微一笑道:“啊!路过这里来看看,发生了何事?”

  亭长恭敬地把经过讲了一遍说:“现在难就难在女的自己也说不清楚孩子究竟是谁的,双方各执一词,都说孩子是自己的。”亭长说着一指其中的一个男子,“您瞅瞅,他还把人给打伤了。”

  寒芳细看二人,打人的男子剑眉虎目,虽然衣衫褴褛,却掩饰不住一脸英气。挨打的男人长得憨厚,典型的庄稼人。女人怀抱婴孩,荆钗布群,却也是天生丽质,白净清秀,只是双眼哭得通红,不时用眼睛瞥向打人的男子。

  “哦!”浩然点点头。

  亭长接着说:“小的把人押来,谁知县令大人不在,只有命他们在这里跪等,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寒芳走到近处想仔细看看。亭长拦住她道:“什么人!大胆!敢往前走?”

  寒芳还未答话,浩然已经上来解围道:“她和我是一起的。”说着对亭长耳语了一阵。亭长转动着小眼睛看着寒芳,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点头,不停地说:“明白,明白!小人遵命。”

  寒芳白了浩然一眼,用眼神质问:不知道又在说什么鬼话?

  浩然挑挑眉毛,不置可否。

  寒芳不再理会,弯腰去看女人怀里的婴儿。

  婴儿长得白白胖胖,虎头虎脑,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正盯着寒芳看,粉嘟嘟的小嘴一张一合地发出吧吧声。

  好可爱哟!寒芳禁不住去摸婴孩的小胖脸,婴孩咯咯笑着,伸出一只胖嘟嘟的小手向她抓着。

  浩然也凑过来观看,他看着寒芳伸舌头做鬼脸逗着婴孩的表情充满了少女的天真可爱,眼睛一亮,清澈的目光泛起温情,久久注视着她。

  挨打的男子看见浩然衣着光鲜,亭长又对他恭恭敬敬,就知道他是有身份的人,忙膝行了几步,磕了个头道:“大人,这个孩子是我的,请大人明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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