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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


  顾血衣扑哧一笑,“我到底是谁的儿子?”

  吴王气息一窒,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你别以为你昨天做的事我不知道!”

  顾血衣也知道自己的话说得过了,却又不想再做徒劳的补救,只得沉着脸默不做声。吴王长长一叹,颇有些无奈地说道:“殷仲是我用得着的人——最不济也是不能让旁人夺走的人。我这里想方设法地拉拢,你可倒好,为了个女人就把我辛苦维护的局面搅了个稀烂……”

  顾血衣还是没有出声。

  吴王看了他一眼,又是一叹,“假如他当真成了梁王的心腹……”

  顾血衣抬眼一笑,神情却正经了不少,“殷仲若是有心投靠刘武,也不用等到这会儿了。这人即便不是软硬不吃,至少硬来是不成的。”

  吴王神色略有缓和,“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顾血衣面色微微一变。

  吴王像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犀利的目光扫过来又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缓缓说道:“我这么一把年纪的人了,就算不为自己着想,总还是要为你们这些儿孙辈留好后路。难道你也要像你的娘一样抛下我么?”话说到最后,已然带出了几分苍凉之意。

  顾血衣却依然垂着头,恍若未闻。然而握着酒杯的手却已不知不觉地收紧了。吴王瞥了一眼他青筋毕露的手掌,唇边极快地勾起一道笑纹,又飞快地压了回去。

  远远地传来一阵咕咕的鸣叫,顾血衣精神一振,立刻起身迎出殿外,站在廊檐下发出几声咕咕的回应。不多时,拍翅声便由远及近,在半空中盘旋两周,不疾不徐地落在了顾血衣的肩头。顾血衣解下了竹管,拉出里面的小纸卷,展开来匆匆扫过一眼,便伸手将纸卷捻得粉碎,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

  血鸽在宫殿的上空盘旋,鲜艳的毛色如同夏日雨后亮丽的虹彩。

  容裟负手立在光烨殿宽大的台阶上,凝望着那一点艳丽的红色渐行渐远,直到它消失在远处的天空中,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光烨殿的随侍已经等候多时了,看到他举步上来,连忙躬身行礼。容裟目不斜视地从他身旁走了过去,两个人擦身而过的瞬间,容裟用轻微得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了一句:“他还在里面?”

  随侍显然知道他问的是谁,却并不言语,只轻轻点了下头。

  容裟的唇角一勾,流露出一个略显讥嘲的浅笑。

  光烨殿的深处依然帘幕低垂,柔和的烛光在层层轻绡之间营造出一种黄昏般的模糊,空气里依然弥漫着浓郁的檀香——这是容裟最讨厌的味道,却因为这个名叫刘武的男人近乎偏执的喜好而不得不费力地忍耐。

  屏风后面有人正在说话,是刘武。

  隔着层层帐幔,清朗的声音听起来有种恍若水波般的温和。容裟的脚步微一迟疑,就听屏风后面的声音十分恳切地说道:“……本王自然是一心想要帮助殷将军,可是殷将军却不知听信了哪里的谣言,对本王有所误解。先生若是能为我们排解排解,自然是最好了……”

  容裟不禁一笑,果然接下来就听到了枚乘温和的声音,“子叔理当为王爷分忧。”

  梁王又说道:“如果他实在不能体会本王的好意,也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本王爱才心切,行事不免有些莽撞……”

  枚乘忙说:“殷将军一定能够体会王爷的用心良苦……”

  容裟冷冷一笑,笑容里满是掩不住的讥讽。转过屏风,正和迎面过来的枚乘打了个照面。容裟勾动唇角,似笑非笑地轻轻颔首。枚乘回以一笑,向着主座上笑得云淡风轻的男人躬身行过礼,便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梁王和容裟一起目送着枚乘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了屏风之外,然后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彼此都是一笑。

  梁王转动着手里的茶杯,慢条斯理地问道:“坐吧,让你去打听的事,到底怎样?”

  容裟笑道:“这桩婚事只怕不是空穴来风。但是并未下旨,只怕皇上心里也是有些举棋不定——殿下先前的那番话,只怕已在陛下的心里种下一枚钉子,他必然对殷仲有所防备。不过,对楚国来说,手中握有兵权的殷将军比起赋闲的殷将军自然是有用得多。”

  梁王蹙了蹙眉头,“吴楚一向交好。果真如此,刘濞岂不是如虎添翼?”

  容裟点点头,“殷仲居然会去见吴王,莫非是因为顾血衣救了那个女人?”

  梁王摇头,“儿女情长——殷仲会是那样的人?!”

  容裟笑道:“那女人现在已无关紧要。关键是不能让吴楚借着殷仲的一双手掌握了霸上的十万大军。”

  “回霸上?!”梁王冷笑,“真要去,也只能从我手底下回去。”

  容裟颔首笑道:“不错,皇太后和整个窦家,再加上霸上大军,形势对我们会更为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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