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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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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殷锦也惊得怔住了,那传话的使女却发出了一声短促的低叫。苏颜侧头去看,那使女用衣袖掩着口,满面惊诧——原来是芙蓉。 “告诉夫人,”殷仲头也不回地举步就走,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清冷,“改日我带阿颜来给夫人请安。” 芙蓉没有出声。在幽暗的夜色里看过去,苏颜觉得她眼里除了惊诧,似乎又多了一点莫名的东西,复杂难辨,却不知道是在看她还是在看殷仲。 殷锦顺着她的视线扫了一眼台阶下的人影,冷哼了一声,“这群无事生非的女人,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苏颜微微一叹,不舍吗?应该不是。不过,殷锦凑过来跟她说话,却有意无意地缓解了她的尴尬。毕竟这样的状况,苏颜还是第一次遇到。 殷锦凑过来握了握她的手悄声说:“别怕,我哥那里要比夫人这边清静多了,他那里除了石钎和做杂役的秀娘,就没有别的人了……” 这话倒让苏颜小小地吃了一惊。仿佛看出了她心底的疑惑,殷锦肯定地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你可是我的人。” 苏颜无奈,“少爷,你……”话未说完,就听头顶上殷仲的声音漫不经心地反问了一句:“你的人?” 殷锦一愣,就听殷仲扬声喊道:“石钎?” 石钎黑色的身影鬼魅一般出现在几个人的面前。殷仲不停步地从他面前走过,随口吩咐道:“送少爷回去。告诉莫先生,明天我要查少爷的功课,他若再放纵少爷东游西逛……”说着冷冷地哼了一声。 苏颜从殷仲的颈窝望过去,殷锦的小脸已经耷拉下来,可怜兮兮地正瞥着他们的方向。他虽然有些不情愿,却也不敢再多嘴,一步三回头地跟着石钎去了。 苏颜不禁有些好笑,这副样子倒像是他挨了殷仲的欺负又不敢还手。一回眸,正迎上了殷仲的视线。殷仲仿佛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似笑非笑地斜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了回去。然而他唇边那一抹淡淡的笑容,却已让苏颜微微地失神了。 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也是会笑的? 夜色掩盖了彼此的尴尬,只留下了一点若有若无的亲昵。而此刻的这一点温暖,即使是错觉,也让她从疲倦的心底生出了一点模糊的沉溺。这样的一个怀抱,如此的温暖,温暖到……让她僵硬的四肢都渐渐地恢复了知觉。针扎似的疼痛也由那一团麻木里渐渐苏醒,渐渐深入到了骨髓里。不想惊动了紧抱着她的人,苏颜只能闭着眼缓缓地吸气,仿佛要将冷冷的空气一直渡到腿上去,来缓解那入骨的疼痛一样。 而他,却什么也不问,只是有意无意地加快了脚步。 苏颜已经无法分辨离开颐荣堂到底有多远了,只觉得腿上的疼痛一浪一浪地涌了上来,像被无形的大手紧紧攥着,一直攥进了骨子里去,头脑也渐渐昏沉起来。 迷蒙中,仿佛有遥远的声音不知在吩咐什么人,“去请齐先生……” 怀里这具瘦弱的身体轻得仿佛随时会飘起来,可是这样柔软的表层下面究竟包裹着怎样的坚硬和隐忍呢?看年龄,她应该不比殷锦大多少吧,可是她眼里那一抹浓重的沧桑,却仿佛比殷锦大了一百岁。是不是因为这一点神秘莫测,殷锦才格外地在意她呢?殷仲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自己的床榻上。 卧房生起了火盆,榻上的薄被也换成了厚被——他的被褥一向单薄,显然不适合这个虚弱的女子养病。秀娘住得又太远,书斋附近又只有侍卫们的房间,一时间他也的确找不到更合适的地方了。 暖暖的火光里,苏颜的脸色已由最初的惨白变成了一团潮红。殷仲小心地掖好了被角,转头去问齐先生:“她怎样?” 齐先生端坐在榻前凝神把脉,对于他的问题恍若未闻。 齐飞鹤是武南名医,极清瘦的一个人,须发皆白,却有着孩童一般红润的肤色。他沉吟良久,缓缓收回了搭在苏颜腕上的手指,若有所思的目光却从昏睡中的女子慢慢上移到了殷仲的脸上。四目交投,殷仲心头一动,觉得这老人温水般的双眼中透着极犀利的神气,只一眼,仿佛已看透了他埋藏很深的心事。正不知该恼怒还是该敬畏,就听他突兀地问了一句:“斗胆问侯爷一句,这位姑娘在府中是什么身份?” 殷仲长眉一挑,眼底已是一片冰凉,目光淡淡扫过了床榻上昏睡的女子,冷森森地说道:“这是我的卧房,你说她是什么身份?” 齐飞鹤不在意地笑了笑,“这位姑娘早年受风寒,腰腿落下旧疾,伤及肺腑,只怕是天一转凉,便会疼痛难忍。”说着摇了摇头,微微带出一点唏嘘之意,“真不知她以往的冬天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殷仲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苏颜。即使在昏睡中,她的眉头也紧紧皱着,像在忍受着难以言表的苦楚。殷仲背在身后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我把人交给你,该怎么治就怎么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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