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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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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施主因何事要见贫僧?”坐了片刻,无尘平静地问。 “因有一事不解,特来求教大师。”李写意肃然道。 “何事不解?”无尘大师同样敛容问。 “佛家说人自来处来,往去处去,请问,如何选去处?” “灵台清明,处处是去处。” “如何灵台清明?”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若是诸相非相,我之身受,却是从何而来?” “要知来世果,便看今世因,要知前世因,便看今世果。” “大师说得对,因是因,果是果,半分错不得。”李写意突然冷笑一声,“大师既知道这个道理,又何苦留恋红尘,搅乱了自己的去处?” 无尘大师神色不动,“施主何出此言?” “大师心中自知,又何必让写意明说。”李写意已经站起,冷冷地望着他,“伙同吴王欺世盗名,暗炼丹药,谋害君主,把持朝纲,这,算不算红尘?” “施主妄言了。”无尘大师仍岿然不动,“如不是真心求佛问教,贫僧可要送客了。” “陈大人,你还在恨吗?”李写意叹口气,静静地问。 无尘大师身子一僵,抬眸凝望着她。 “你可以恨当今圣上,却不能让天下百姓因为你的一己私愤而陷入纷争。如果是因为这玉佩的主人,我可以告诉你,她并没有死于云南,事实上,她是寿终正寝的,陈大人,该放下的亦可放下了,不要再一意孤行,让自己,让楚国,万劫不复。” “你是湖心的什么人?”无尘大师早已失却了方才的端庄宝相,嗓音也变得发哑。 “只是旧识。”李写意裣衽一礼,“还望陈大人不要以她的名义为此恶事,她一世冰清玉洁,纤尘不染,大师忍心让她声名蒙尘么?” 无尘大师不语,只是握住手中的玉佩,指腹不停地在光滑的玉面上摩挲着。 “大师配制了那迷心惑志的丹药,必然还有解药,恨海无涯,回头……是岸。”李写意的声调猛然一变,竟有种说不出的蛊惑,让人心旌动摇,不能自已。 “李姑娘,好久不见。”僧房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温润和气的问候。李写意转过头去,却见本应该在宫廷里的吴王王子永正站在外面,出尘清秀的脸上,仍然蒙着一层不理世俗的清美笑意。 李写意暗暗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盈盈一礼,“吴王殿下。” 王子永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淡淡地瞧着她,“李姑娘是大哥未过门的妃子,为何回京后不去秦王府等大哥,反而来这里与无尘大师叙旧?” “吴王殿下不是应该在宫里与楚王共享天伦吗,难道是专门过来探望写意?”李写意笑吟吟地反问道。 王子永微微一笑,伸手拂了拂衣襟处的灰尘,回头轻声吩咐道:“请李姑娘在寺里住几天。” 说话间,几名平日随吴王一起修行的小沙弥缓缓走了进来,他们平日里貌不惊人、平平无奇,此时却自有一种凛然杀气逸了出来,原来是深不可露的高手。 李写意还是淡淡然地站在原处,无尘大师却站了起来,挡在她身前,望着王子永,道:“殿下,此人与贫僧颇有渊源,还望殿下不要……” “本王不会杀她。”王子永和和气气地说,“她是大哥的心上人,是天算口中的‘凤命者’,是力定江北的功臣谋士,是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这样有趣的女子,本王当然不会焚琴煮鹤,煞了风景。” “说起来有趣,写意又怎么及得上吴王?十几年隐忍于此,看起来与世无争,却能一鸣惊人,实在让人措手不及……”李写意说到这里,突然抬眼盈盈地望着他,高深莫测地笑道,“只是写意极少看走眼。” 王子永愣了愣,虽然还是那般云淡风轻的模样,眸底依然闪过疑惑。 正在双方对峙之时,在前院扫落叶的沙弥突然拿着扫帚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见到王子永,忙说道:“殿下,田大人带着御林军将法觉寺围了。” 王子永秀眉一挺,“他有什么胆子敢围御赐宝殿?” “田大人说……他,他要搜捕杀了裴钟裴大人的凶手,有人看着凶手进了寺……”那沙弥断断续续地说道。 王子永敛眸静思片刻,那双被佛香熏得氤氲清淡的眼睛,电一般地扫向李写意,“先将她抓起来,关到密室里去。” 李写意挣扎不得,千算万算,竟没有算出王子永会突然回来,现在只有任人宰割了。 她从从容容地伸手就缚,然后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无尘大师。 无尘大师只是沉默,若有所思。 王子永走到僧房里侧,将镶嵌在墙壁上的烛台往下一旋,遂露出一条深不见底的密道出来。他极礼貌地伸手一引,李写意浅笑回礼,然后移步走了下去。 待密室门再次合上后,王子永整了整衣冠,仍然是平日不问世事的清高模样,“出去会会田大人。” 出了法觉寺,果见大批御林军已经将寺庙围得水泄不通,田京横刀立马,率众立于寺前。 王子永不便露面,无尘大师身为法觉寺的住持,引着两个沙弥走了过去。到了田京面前,他合掌一礼,“田施主,佛门重地,不喜兵刃,却不知田施主这是为何?” “在下实在无意打扰佛门清净,只是户部尚书裴钟刚刚被人谋害,有人称凶手逃窜到法觉寺,在下唯恐凶徒在此,扰了吴王殿下的修行,不得不慎重。” “既如此,也应该请了陛下的手谕,方能入寺搜查。”无尘坚持道。 “事出紧急,不得不权宜行事!”田京一边说,一边招呼着身后的人入寺搜查。 王子永见状,不得不亲自出面,他刚踏出大殿,还未开口,只听到身后风声影动,一把冰寒的刀刃已经抵到了他的脖子上。 王子永吓得一怔,呆在原地。 “就是他,他就是凶手!”田京指着那个挟持吴王的蒙面人,大喝道,“弓弩手,上弦!” 刷拉拉一阵骇浪声,御林军纷纷蹲下,引弓相待,密密集集的弓箭将法觉寺围得水泄不通。 “吴王在我手里,你们想试一试是你们的箭快,还是我的刀快吗?”蒙面人的声音嘶哑难辨,分外刺耳。 王子永被他人所持,即使明知有古怪,却也说不出话来。 弓满弦紧,齐齐地对准吴王和众沙弥。 蒙面人闲逸地将吴王挡在身前,继续着这场戏。 法觉寺外,一时风声鹤唳。 京外高冈上,卓云含着一片草叶,悠闲地靠在一棵古树前,看着山下的好戏。 信坐在离她不远的草地上,一脸平静。 “真没想到我们竟会有合作的一天。”卓云浅笑道,“魔影在里面的功劳居大吧,若不是他,谁能在这千军万马中挟持吴王。” “田大人是我们请来的。”信淡淡地提醒道。 “罢了,你保齐王,我保太子,反正秦王与吴王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不用分得那么清楚,我吃点亏也无妨。”卓云很大度地说。 信听卓云说‘吃亏’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当即抿嘴一笑,“是,你吃亏了。” 卓云赞同地点头,突然又似想起什么,脸又一沉。 她确实吃过亏! “信!”卓云突然喊了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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