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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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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泼大雨终究是下下来了,大滴大滴的雨点敲打着马车,马儿的嘶鸣声清晰地传进来,然后马车停下。洛梓轩眉一皱,徳禄的声音适时传进来:"老爷,马车陷入泥坑,一时动不了了--" "废物!"一声轻斥打断徳禄的话,洛梓轩一手挑起门帘,"还不拿伞来!"徳禄躬了躬身子,他身旁眼尖的小太监已迅速拿了伞过来。 雨比想象中的还要大,洛梓轩眯起眼看着远方,漫漫雨帘里,雾气磅礴,似乎藏着什么,似乎什么也没有。徳禄全身被淋湿,一手撑着伞却挡在马车前方,饶是这样,雨滴还是多多少少地荡进马车里,洛梓轩却仍旧浑然未觉,徳禄神色焦急,却也不敢多说半个字,求救的视线却向我移过来。 我对徳禄摇摇头,然后顺着洛梓轩的视线看过去,然而除了突兀到来的倾盆大雨激起的尘土飞扬和浑浊的雨帘,并没有半分不对劲。半晌,洛梓轩回过头,深深地看我一眼:"好好待在马车里。" 没等我说半个字,他已下了马车,徳禄慌忙将伞撑在他头上,门帘一下子落下来,将我与他隔成两个世界。烦躁情绪又一次莫名袭来,我忙不迭地掀开门帘,却只看到一大群侍从跟在白色身影后渐行渐远。 洛梓轩,你到底在做什么?! 气闷地摔下门帘,坐回马车里,眼角余光却不期然地瞟到放在角落里的琵琶。郎鸢明说是让我替她好好保存,却也没说她什么时候来取,况且日后我在皇宫里,她不一定能进得宫来,她到底为什么? 琵琶倒是用上好的材质作成,音质倒也清亮,翻转一看,这才注意到它的背面竟雕刻着大片大片的杏花,凌凌娆娆,堆堆叠叠,手指轻抚而过,然后是一声轻叹,上官,上官…… "嘿!嘿!"伴随着整齐一致的号子声,马车开始缓缓移动,然而颠簸了几下,又停下来,接着有移动几分,再停下来,如此反复。我坐在马车里,思绪恍然,怀中的琵琶寒凉,手指轻轻拂上琴弦,有一下没一下地弹奏起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直到自己跟着吟唱起来,才惊觉自己刚才弹了什么,脑中一下子晃过纪梓延清俊的脸,我慌忙摔了琵琶,隔得远,那片妖娆杏花竟变成一大朵优昙繁花! 郎鸢,上官,琵琶…… 我想我知道上官昊要告诉我的是什么了,忙撩开帘子,吼道:"文渊!文渊呢?!" 个个淋得如落汤鸡的侍从诧异地看着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我焦急地瞪着他们:"文渊呢?!" 说着就要下车来,众人一急,忙不迭地拦住我,其中一个满脸雨水的小太监忙道:"夫人别急,文管家跟老爷去了前头。" "谁负责这里?!" "奴……奴才福安。" 福安……洛梓轩竟只留下他福安一个小太监在这里?他莫以为只留些小人物在这里目标便小了许多么!这一小群做家仆打扮的御林军,脸上的冷静威武之色可处处透着军人的本色。 也不再多说什么,我提了裙摆欲下车,福安立马撑伞过来,脸上却是沮丧无比的神色:"夫人,外面雨大,您还是在里面歇息吧。" 我冷冷扫了他一眼,他再不敢多言,低垂了头仔细的替我撑着伞。下得车来,才发现我们走的不是官道,坑坑洼洼的地面积了许多水,道路两旁是些参差不齐的树丛,瓢泼大雨将树叶冲洗一新,碧绿幽幽,透出勃勃生机。 而道路前方,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石绿的裙摆已被溅湿,鞋面绣着洁白栀子的锦鞋也湿了大半,雨水渗进来,黏黏的,不甚舒服,我却管不得它,视线像风一般不断地在树丛中逡巡着。福安打着伞的手微微发抖,余下的侍从也站直了身体,满脸戒备。 许久许久,久得我的双腿都站得僵直,除了雨势越来越大,我的衣服越来越湿,福安的手越来越抖得厉害,周遭还是一片寂静无声,没有透出半分不对劲。 难道真的是我猜错了?不,不可能,洛梓轩此刻不在这里,除了他已回到官道上做诱饵,没有其他任何原因可以解释他突然的离开,何况文渊也跟着去了--文渊可是魔昙门的朱雀坛坛主,虽然知道他是洛梓轩安排在魔昙门的暗棋,可是如今凌月悠已然进宫,难保他不会因此对洛梓轩生出怨恨。 越想越觉得心惊,但面上却还得装出一副镇定的表情。手指骨被雨泡得泛白,福安慌忙又叫人撑把伞过来,一边劝慰道:"雨越来越大了,夫人您还是回马车避避吧。" 我淡淡看了他一眼,视线伸向那小群侍从时,陡然一暗,看来势必得牺牲他们才能换得他的出现。我轻轻吸口气,状似不经意道:"叫他们赶紧把车拉出来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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