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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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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容朝她望了一眼,刚把脚步放慢,学着她那般碎步而行。转眼便想道,自己又用不着巴结阮氏的,再则,就算她想巴结,也改变不了什么,何必邯郸学步的? 想到这里,她索性放开脚步,快步而行。 几个婢女见她步履生风,呆了呆后,连忙提速。 当陈容来到阮氏所在的院落里,三个婢女都有点气喘吁吁了。 来到院落外,那婢女喘了一口气,朝陈容强笑道:“小娘子稍侯,容我禀过主母。” 陈容点了点头,侧过头打量着四周的景色。 不一会,那婢女的声音传来,“阿容,进来吧。” “是。” 陈容应了一声,快步跨入院落。 那婢女站在台阶上,她含着矜持的笑容望着陈容,见她走近,微微躬身,道:“主母在里面侯着呢。” “是。” 陈容越过她,直直地走入堂房中。 这堂房装饰得富丽堂房,最先映入陈容眼帘的,是一座高达三尺的珊瑚。这珊瑚,不管是光泽还是完整度,都不比她在平城时砸碎的那个要差……如此贵重之物,被这般随随便便地摆在红木几上。 陈容把目光从珊瑚身上收回,朝着堂房正中,精美的玉石屏风之侧,安坐在塌几上的妇人盈盈一福,唤道:“伯母。” 这妇人四十几岁,肌肤丰润,脸上没有丝毫皱纹,一张容长脸上,挂着疏淡的笑容。 在这个妇人的身后,站着一个陈容见过的少妇,这少妇二十七人岁,正是她刚来那日拆穿她装病的。陈容知道,这少妇是陈元的妾, 不过她是阮氏身边人,自身又精明能干,深受陈元宠爱,虽是妾,却比一般的妾地位高多了。 阮氏微笑地看着陈容,朝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方手轻指,“坐罢。” “是。” 陈容走到那塌几处,大大方方地坐下……从头到尾,她的动作都带着几分率性和粗鲁。不知不觉中,阮氏蹙起了柳叶眉。 望着自坐下后,便低着头,一声不吭的陈容,阮氏温和地开口了,“阿容,伯母数日前刚刚抵达南阳城,一回来便忙于诸事,疏忽了你,你可有怪责?” 陈容闻言,连忙欠身回道:“不敢。” 阮氏慢慢一笑,“阿容父兄不在,我便是你的母亲,不必拘礼。” 陈容应道:“是。” 阮氏收回目光,脸上笑容稍减,轻言细语地说道:“阿容,你还有一个月,便满十五了吧?” 难不成她叫自己前来,是为了婚事?陈容心中格登一下。 她再次欠了欠身,答道:“是,伯母好记忆。” 阮氏低叹一声,道:“都快十五岁的小娘子了,哎。” 她的语气中,有着陈容听不懂的责备。 对陈容来说,既然听不懂,就当没有听到。当下,她依然低收顺目,却是面无愧色。 阮氏的眉头,不由蹙得更紧了。 她端起杯子,饮了一口人乳,徐徐问道:“阿容那一院,如今是谁管事?” 站在她身后的少妇上前一步,欠了欠身,恭敬地回道:“小姑字身家丰厚,向管事要求一切供应,自己承担。” 阮氏蹙眉道:“这可不行。”她放下杯子,道:“我和她伯父既已接手过来,岂能如此放任于她?” 她目光转向陈容,温言说道:“我只有阿微一个女儿,便再多一个,也是喜事。阿容,以后你的吃穿用度,全部照着阿微的份例,可好?” 陈容低眉敛目的,闻言她犹豫了一下,道:“禀伯母,事情是这样的。前阵子郎主说府中少粮,要求裁减奴仆。可我那些奴仆,都是看着我长大的,阿容不愿裁了他们,便向郎主要求自行承担一应支出。” 她顿了顿,笑了笑,十分直接地问道:“如果伯母不会裁减我的奴仆,阿容一切愿意。” 一直蹙着眉头的阮氏,闻言暗暗摇了摇头。 等陈容说完,她轻叹道:“我真是有罪啊,阿微也罢,阿容也罢,都是举止粗疏,说话也……哎。” 按道理,她一个长辈如此责怪自己,陈容应该站起来向她请罪。可陈容也不知是听不懂还是怎么的,竟还是愣愣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阮氏的柳叶眉蹙得更深了。 她转眼看向那少妇。 少妇上前一步,在她身后低低地说道:“也许正是因为她这样子,王七郎才会看重于她。” 阮氏沉吟了一会,点了点头。 她再次看向陈容时,那笑容己真诚多了。 举起人奶再次饮了一口,阮氏笑道:“阿容果真如你伯父所言,是个率真可爱的。 陈元说她率真可爱?陈容差点失笑出声。 阮氏似是不想与她久呆了,当下声音微提,轻言细语的语调,快速了二分,“阿容啊。” “你已十五岁了,也不小了,以后嫁了人,还是得多加注意的。” 她抬起头,向外面唤道:“弄儿,去把三郎叫来。” “是。” 在陈容的纳闷中,不一会功夫,一个略带沙哑的青年男子声音从外面传来,“母亲找我?” 阮氏一听他的声音,便是笑逐颜开的,她慈爱地唤道:“三郎,进来吧。” 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应声入内。 他陡然看到陈容,不由一怔。 不过他很快便收回目光,朝着阮氏施了一礼,恭敬地唤道:“儿子见过母亲。” “我儿过来坐罢。” “是。” 落坐后,青年的目光转向陈容,问道:“母亲,她是?” “她呀,便是阿容。” “什么?” 青年一惊,他好奇地盯着陈容,道:“便是那个弹奏凤求凰的阿容?” 阮氏拍了拍他的手,责怪道:“休要如此说你妹妹。” 她含着笑,向陈容说道:“阿容,这是你三哥,以后,你也阿微一样,把他当亲哥哥吧。” 陈容依然低眉敛目地应道:“是。” 她站了起来,朝着青年福了福,温驯地说道:“见过三哥。” 陈三郎还在盯着她上下打量,闻言站了起来,还了一礼,笑道:“阿容不必多礼。” 阮氏满意地一笑,温言唤道:“阿容啊,你三哥啊,可是个多才多艺的,你以后要与他多多亲近。至于那些举止粗疏言语无状的。还是少走动的好。”她可能是看到陈容着实迟钝,这话已说得很直白了。 她说得这么直白,陈容还是听不懂。 她愕愕地抬起头来,迷糊地望着阮氏,道:“举出粗疏言语无状的?谁呀?” 在陈容的记忆中,除了她自己,她还真的不知道有哪个人,当得起这样地评价。 阮氏盯着她迷糊的样字,眸中闪过一抹不耐烦。 而坐在她身边的陈三郎,这时终于发现陈容的长相颇为诱人,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打量不休。 在有点难堪的气氛中,那少妇站了出来,甜笑道:“好了好了,阿容,你伯母累了,我送你出去吧。” 陈容差点吁出一口长气,她连忙站起,应道:“是。” 少妇扭着腰肢,走在陈容的前面。 来到台阶上时,少妇凑近陈容,压低声音说道:“阿容,带到你府中来的那几个,我们平素是不屑的。哼,就算她们身份上是嫡女,可看那修养那样貌,又哪里比得上阿容你?” 至此,陈容才恍然大悟:原来阮氏说的是陈茜和陈琪啊,不对,陈微也是与自己走得近的。阮氏的话中应该包括她。 少妇见到陈容终于明白了,笑容不再那么僵硬,她朝着房中瞟了一眼,又向陈容说道:“明日里,那王七郎是不是约了你游湖?” 陈容怔怔地点了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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