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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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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李家药铺! 龙白月想起李芳奴和曹真,虽然身体不适,可还是得意的笑起来。那可是她促成的一对璧人哪。想想那晚,她千辛万苦的找到条废弃干涸的水道,顺利送他们出城,都来不及道别,就一路跑回紫眠的府邸,活活累掉她半条命。可怜她还要蹑手蹑脚的顺着她的披帛爬回船上去,这辈子也没那么辛苦过,差点把手都爬脱臼了。 难得做回好人,她容易么她,龙白月紧抿着嘴,怕自己笑出声来。 她抬起眼,想再次看一下那个铜牌,却呆住了。 李芳奴竟然站在距离她耳后一尺的地方,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 “李姑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龙白月张嘴招呼,奇怪竟然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李芳奴身子一动,一阵阴风从龙白月脑后轻轻吹过,平空的叫她在大热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头皮忽然一紧,开始觉得不对劲。 就见李芳奴身子直直的往前行,根本没有步伐。她就这样慢慢越过龙白月,吓得龙白月瞠目结舌,僵住了身子。 她的裙子下根本不是脚,走过之处没有足迹,却隐隐蜿蜒出一条水印,好象蛇行留下的痕迹。 龙白月的心剧烈的跳动,跳得她胸口抽疼。她急促呼吸着,惊骇的张大了嘴,却喊不出声音来。巨大的恐惧让龙白月猛地倒抽口气,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第十章 风荷 龙白月陷在一片混沌之中,身体好象困在沼泽里,动弹不得,四周的压力逼得她无法呼吸。直到有冷水洒在她脸上,微微的凉意催促她费劲的撑开眼,就看见紫眠和明窗尘一脸焦虑的看着她。 “我,我,我……”她口齿艰涩,快哭出来了。 “你也看见了?”紫眠皱着眉问她。 龙白月点点头,猛得用手捂住唇,泪水从眼眶里滑出来,像成串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她,她死了,是不是?” 紫眠为难的看着她,无奈的点点头:“一进药铺我就发现了,还没收服她,她就被我逼出去了,看来是暂时栖身在这里。” “她不该在这里的……”龙白月哭得喉头绞疼,哽咽着,“还有曹真,曹真,他在哪里?” 紫眠端详她,看龙白月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浑不觉有异,也只好作罢:“瘟疫里出现厉鬼,事情就不简单了,我们得回府一趟,我的法器都在船上。” “厉鬼?”龙白月不信,惊呼一声。 “是的,虽然我不愿这么说,但的确是。” 那样乐天知命,笑对人生的女子,也会化作厉鬼么?龙白月不敢置信。她送他们离开后,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定要弄明白。龙白月打起精神,深吸口气,抹掉眼泪:“可我们被隔离了,步障外有官兵,我们怎么回去?” “跟我来。”紫眠扶起龙白月,叫明窗尘帮忙撑着她,他走出药铺,沿着步障寻找,不一会儿,就看见步障止在一处废弃的空房前。为了节省铺步障的布匹,衙役都是尽量在道路上设障,碰到民居房屋,他们自信得了瘟疫的人根本没力气翻墙越界,便偷懒避过了。 紫眠三人摸进屋子,屋里凌乱,却没有积尘,看来屋主很可能是为了躲避瘟疫迁徙了,屋子没人看守,碰到闯空门的盗贼,便被洗劫一空。 明窗尘扶持着龙白月,暂时坐在空床榻上歇脚,紫眠走到一处空墙跟前,伸手抚墙,轻轻拍了拍,瞑目默念了一会儿,就回头招呼另两人:“来吧。” 龙白月站起身来,正在纳闷间,就见明窗尘很干脆的答应:“是,师父。” 他毫不犹豫,头也不回的快步向墙面疾走,就在要撞上墙的时候,龙白月还没来得及惊呼小心,明窗尘整个人竟然没入墙中。 这下龙白月彻底呆住。 “穿墙术。”紫眠看龙白月嘴巴张得像只蛤蟆,好心解释,“快走吧。” “这这这,”龙白月傻傻的打量一下毫无异状的墙面,直摇头,“我不行,这怎么可能。” 叫她白日撞墙?活见鬼了! “今天情况特殊,我怕后面会有人跟来,没法为你变个幻象了。”紫眠也不理龙白月,自说自话的就要走。 龙白月扯住他的袖子,犹豫着说:“我,我跟着你,你慢点。” 紫眠蒙着纱巾,嘴角偷偷笑了一下,牵着龙白月的手就往墙里走,龙白月一只胳膊伸进了墙里,觉得触感好似凉水,可脸逼近墙的时候,眼里看着敦实的墙面,还是觉得害怕。一边墙那头紫眠还在拉着她,她略带犹豫,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侧着脸护住鼻子,脚下不停,眨眼工夫就穿墙而过。 “真穿过来了?”龙白月睁开眼睛,看周围又是青天白日,激动不已,简直想回身再去穿两遍玩玩。 明窗尘早等得不耐烦了:“师父,你们怎么这么慢。” “太有意思了,这过墙好象过水一样,”龙白月看看身上,衣服没有异样,兴奋得脸颊红润起来,“窗尘,我呛过水,你有没有呛过墙?” 明窗尘被这话呛住,真的咳嗽起来。一向讲究守一存神、不喜不怒的紫眠也被逗得呵呵大笑。他蒙着纱巾,龙白月只能看见他狭长的眼睛弯起来,浓浓的睫毛投下阴影,遮得他瞳仁不再分明,双眉斜飞,眼梢留情,叫她不由得心口一堵。 这种笑眼她也会,当年照着镜子练了半年才略得仿佛,按鸨娘的术语,叫做“迷阳城、惑下蔡”,难道紫眠竟然天生如此?若是取下了纱巾,那她还不得立刻趴下受死?这狐妖血脉真不是诓人的呀。 “这呛墙的滋味,下次你喝藕粉的时候,调稠一点,试着呛一下就知道了。”紫眠止住笑,背了药箱径自往前走。 “师父!”这话连明窗尘也不相信的,他跺跺脚,快步跟上。 这人原来在开玩笑吗?龙白月表情傻住,连开个玩笑也那么僵硬,她前话收回啊。 三人出了步障,气定神闲的把衙役甩在背后打道回府。 回到船上,三人焚香驱邪、服药沐浴,忙到黄昏将至,紫眠换了法衣,戴着莲花冠,设好神坛神幡后,焚香祷祀,开坛作法。 龙白月捂着耳朵等在一边,有点怕紫眠真把化了厉鬼的李芳奴招来。如果她当初不帮曹真他们,或许李芳奴下场不当如此,好心做了歹事,她心虚。紫眠左手摇着银铃,右手掐着追鬼指,默念拘魂制魄的口诀,半晌也不见他身形晃动。银铃已经不摇了,可铃声仍密密作响,神幡肃然不动,气氛却如疾风骤雨,龙白月盯着紫眠手边的七星宝剑,怕他忽然拿起来斩鬼,叫李芳奴魂飞魄散。 铃声戛然而止,紫眠松开追鬼指的手势,睁开眼神色不变。龙白月跟着松了口气。等到紫眠收了法事下了神坛,龙白月立刻追上前问他:“情况如何?” “她倒是固执得很,不肯跟我走。造成瘟疫应该是她的无心之过,但涂炭生灵无数,罪孽深重,到这样的境地,她也无路可走了。”紫眠无奈的叹口气,“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没有魂飞魄散前,找到她,帮她了却心事了。” “她要了却什么心事?我也要帮忙。”龙白月坚决要跟。 “我也不知道,她只说了‘怨气染水,人命关天’。”紫眠喊来明窗尘:“准备好东西,今晚出发。” 三人打点好东西,已经月上中天了,龙白月也不知道她帮忙收拾的那么多瓶瓶罐罐奥妙何在,只是做个老实的跟班而已。 看守步障的衙役只管不让出,倒不管要进去的人,紫眠他们很容易就进了瘟疫区,龙白月想再玩一次穿墙的心思落空。紫眠虽无法确定李芳奴的行踪,倒是推测出瘟疫的由头是水源,他们总算不用戴着纱巾行事,轻松了不少。 得了瘟疫的灾民白天吃了药,症状缓和下来,都回家睡觉了。街上没有半个人,李家铺子空落落的,龙白月望着黑洞洞的门口,毛骨悚然,不敢进去,好在紫眠师徒也没打算进去看个究竟。明窗尘利落的打开一个纸包,里面是雪白的粉末,在月色下白莹莹的很是好看。他取了些粉末,均匀的洒在门口,又拿出个瓷罐,含了口里面的药水,噗的一声喷在地上。 “成了,师父!”他压低声音,兴奋的喊。 地上白色的粉末经了药水,开始出现变化,两条黑色的印迹渗出来,一条向东,一条向西。 是李芳奴走过的痕迹,龙白月哆嗦了一下,指着其中向西的一条,结结巴巴的开口:“白天,白天她是往这个方向去的。” 紫眠点点头,用下巴一比:“东边是来处,西边是心事未了,我们走哪边?” 他竟然询问龙白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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