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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三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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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宫中传来一个让人惊愕的消息，父皇突然处决了深得他器重的开国功臣，左武卫将军武连县公武安李君羡。 我惊愕的望着房遗直问道：“你这是从何得知的消息？父皇怎么会……” “我是昨夜听父亲说的。昨夜父亲从公众回来就一直神色不对，我向父亲请安时，父皇告诉了我这个消息。具体为什么，谁也不清楚，父亲他也很是纳闷，不知其所以然啊！” 我疑惑的看向房遗直，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长孙无忌奸诈的嘴脸。长孙无忌那家伙，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皇子他尚不放在眼里，更何况那一个小小的左武卫将军？可是，他为何要陷害李君羡呢？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我迟疑的望着房遗直道：“莫非这又是长孙无忌的诡计？可是我们与李君羡素无交际，莫非他是巴陵她们那一边的人？” 房遗直道：“据我所知，李君羡并非任何一方的人，他也同父亲一样，在朝中处于中立，从不介入党争！” 听得房遗直提到‘中立’二字，我不由想起了那让我愤恨的顽固房玄龄，想起了我的失落与三哥的绝望，那一刻，心中的怨气不由自主的燃升，见房遗直一脸平静，我忍不住怒从心起，冷哼道：“少在我面前提你家那顽固的老家伙！要不是他，我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吗？还有你，以后少给我说这些不清不楚的消息！” 我的话让房遗直尴尬而失落，他知道，我心中的恨，来自他的承诺，来自我对三哥的爱。他无言的看着我，心中的愤恨与嫉妒如冷热交融的水来回翻卷，他恨我的无情，恨我不愿接受他那一份真情，他嫉妒三哥，挤兑三哥轻易的夺走了我的心。他失落的凝视着我，绝望的退去，眼眸中那昔日的温柔，也在不知不觉中变作了炽热的不甘与嫉妒的恨。 我没有抬头看他，我默默的闭上眼睛，用尽一切力量，掩饰着我心中的悲伤。待他离去后，我缓缓起身来到窗前，推开窗户，望着窗外的落花，微微皱紧了眉头，我看不透朝中的局势，更看不懂父皇的心。父皇他究竟在想什么？大唐的贞观，它真能千秋繁盛吗？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得知了父皇赐死李君羡的原因，原来一切全只因为那一句“唐三世之后，则女主武王代有天下。” 原来，在暮春太液池的一次晚宴上，李君羡坐于父皇的下座。当时父皇兴致颇高，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了些许的醉意。父皇为了活跃晚宴的气氛，故意下旨道：“朕今日与群臣宴乐于太液池，从此刻起，我们不分君臣，均以小名称之！” 众人赞道：“全听陛下的！” 于是，从长孙无忌开始，大家先后报出自己的小名。一个个小名，很快拉近了君臣之间的距离，再加上酒水的作用，大家都有点醺醺然了。 房玄龄指着李靖笑道：“没有想到李将军的小名居然叫虎子，不过这倒也贴切，虎乃兽中之王，将中之王也！好啊！真是好名字！” 父皇笑道：“以我说，还是国舅的小名最贴切了，‘大乖’，哈哈哈……” 长孙无忌笑道：“臣这小名是家父所取，因臣是家中长子，所以取了一个‘大’字，这没什么特别的，还是君羡的小名最有特色了！” 父皇闻言，好奇的看着李君羡问道：“不知左武卫将军的小名是什么？” 李君羡起身笑道：“回皇上，臣的小名有点女性化，叫‘五娘’……” 众人闻言，齐声笑之，只有父皇微微一愣道：“好！好！很好，男生女相，这样才好养嘛！” 那一刻，父皇虽说表面平静，可是内心却是汹涌澎湃，因为他想起了那一个预言！莫非是他？原来，李君羡的官衔、爵号、籍贯和职务中，一连串占了四个“武”字：“左武卫将军”里占了一个，“武连县公”占了一个，他又是“武安县”人，是宫城北门“玄武门”的守将，这一切虽说平常，可是在父皇的眼中看来，一切又是那么的不平常，想起那一个预言，想起李淳风的占卜，那‘主武王’似乎正好应在了他的身上，这一切是巧得不能再巧了。 本来父皇只是有那么一点的怀疑，毕竟李君羡他乃堂堂男子汉，似乎不符合‘女主’这一个称谓，可是那一刻当父皇听得他的小名为‘五娘’时，一切也就赫然开朗，为何他的父母在他小时侯要给他起个小女孩的名字呢？朕的大将军，怎么正好犯了你阿预言中的忌讳呢？虽然父皇也明白，叫做“五娘”，那是民间习俗，目的是盼望他易于养活。可是，“五”于“武”同音，正好牵连到女主之忌里去了。想到此处，父皇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不久，父皇忍痛割爱，将李君羡贬到了华州任刺使，后来仍不放心，又借故将其杀死。唉！那倒霉的李君羡到死也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罪，真是可悲！可叹啊！ 第九十三章到九十六章 高丽之战 贞观十九年春，在那一个桃花纷飞的日子，父皇决定御驾亲征高丽。他命三哥为先锋，率兵十万，从东面进攻高丽，留太子于长安监国。 三哥出征那一日，天气清朗，桃花纷飞。我静静的站在重阳阁的桃树下，望着一身戎装的三哥，嘴角的笑缓缓蔓延，因为我知道，三哥他终于等来这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三哥微笑着向我走来，他温柔的凝视着我，就如同凝视着春日盛开的桃花，轻轻捧起我的脸，静静的看着我，似乎是想看尽这世间所有的美丽。他轻轻将我拥入怀中道：“高阳，我就要东征高丽了，你一定要等我凯旋归来。刚才在含元殿父皇已经把什么都对我说了，我明白他的苦心，也明白你的苦心。放心，为了你，这次我一定会立下赫赫战功，让李治自惭形愧！” 我微微抬头，望着三哥俊秀的容颜，那浓密的剑眉、黝黑深邃的眼睛，高耸的鼻梁，继承了前隋和大唐两个王朝的血脉，他流着世间最高贵的血，他本就是那天生的王者，父皇以他为先锋，我相信，这次东征，三哥他一定会大败高丽，凯旋归来！“三哥，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我相信你一定会凯旋的！” 一阵风吹来，吹落了片片桃花，那淡淡的粉色花瓣将我与三哥的衣衫渲染成了醉人的彩霞，我望着飘落的桃花笑道：“三哥，我知道，你是雄鹰，你是蛟龙，只有这大明宫才是你的世界，大唐帝国才是你的梦想，遥远的益州太小，小得容不下你的雄心，容不下你的翅膀，所以，高丽那将是助你成功的阶梯！”三哥紧了紧拥着我的手臂，低声在我的耳畔说道：“高阳，我一定会为你攻下高丽，他日我若为君，定将高丽封做你的封地！” “我不要什么封地，我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凯旋，一切已经足够，我只要大明宫中有你的身影，一切已经足够！”三哥紧紧的拥着我，望着飘落的桃花豪情万丈的笑道：“为了你，为了搏你一笑，我情愿拱手河山，倾尽天下！高阳，这次东征，我依旧是为你而战，你就在长安等我的好消息吧！”望着三哥远去的背影，桃花霏霏，春色荡漾。绮丽的春光无法消退他那男儿的英雄豪气，那柔美的落花无法遮掩他的万丈豪情。我含笑望着逐渐模糊的背影，双手合十，向佛祖祈祷，愿三哥心愿达成，顺力凯旋！三月末，父皇的车驾至定州，命三哥与李世绩一同为唐军主力先锋，军发柳城，四月济辽水，至玄菟…… 得知我大唐军队进攻的消息，高丽举国上下大骇，唐军所到之处，城邑皆闭门自守。江夏王李道宗奉命带领唐军数千人至新城，直压城门，新城之中，众人惊恐万分，守军被上次大唐攻辽东一事惊得士气大伤，他们竟然紧闭城门，无一人敢出城应战唐军。随后，三哥与张俭将、胡兵共为前锋，顺利的渡过了辽水，驻扎进了建安城，破了高丽兵，一路打下来，斩杀了高丽官兵数千人。随后，程名振袭击了卑沙，李道宗夺得了辽东，白岩城不攻自破，守军无奈再次投降了我大唐，大唐军队所到之处，可谓是势如破竹。 六月丁未，父皇发兵辽东，丙辰，行军至安市城，父皇以安世城为据点，亲自指挥作战，大败高丽派高延寿、惠真十五万救兵，高丽举国大骇，后黄城银城皆自拔遁去，数百里无复人烟，辽东大胜！当时，唐军既攻克了辽东后，父皇下令乘胜追击，开始围攻安市城，高丽再次派出高延寿、高惠真统兵十五万救援安市，唐军久攻安市城不下，辽左又早寒，草枯水冻，士马难以久留，且军粮将尽，无奈之下，为求自保，三哥督促众士兵筑土山于城东南隅，浸逼其城，希望能以此早日逼迫城中守军投降，哪知城中亦有对策，他们增高其城墙来对抗唐军，士兵分批次交战，冲车炮石，坏其楼堞，城中随立木栅以塞其缺。我唐军筑山昼夜不息，凡六旬，用功五十万，山顶去城数丈，下临城中，却因主将果毅傅、伏爱擅离职守，被高丽伺机夺得，痛失地利。 而就在这时候，当日，溃败逃匿的耨萨延寿、惠真两元大将，再次去而复返，并带来了二十万大军与在安市城中的唐君展开了殊死搏斗，我唐军没有料到会遭到如此顽强抵抗，在两面夹击下，不得已匆忙应战，再加上粮尽水枯，大军节节败退。望着满目硝烟的战场，望着残破的战旗，和惨败的官兵，父皇盛怒，眼看胜利在即，没有想到尽然功败垂成！父皇仰天长啸，悲愤的对三哥叹道：“恪儿，这是天意啊！天意！天意不可违！魏征若在，定不会有今日的惨败，奈何啊！天意啊！”三哥绝望的看着父皇道：“莫非只有治才是天命？只有治才是大唐的天命？”父皇悲愤的笑道：“治？不！他不是！大唐交到他的手中，朕死不瞑目啊！” 父皇炯炯的看着三哥，紧紧的握着他的手道：“恪儿，父皇无能，不能说服长孙无忌和诸位大臣同意朕的意见，立你做太子！这次东征，朕本想让你立下赫赫战功逼他们就犯，哪知天不从人愿啊！”三哥失落的望着满地的残骸道：“这都是我的命，我注定与这天下失之交臂，我的抱负注定永难实现，我注定无法将父皇的贞观延续……”父皇认真的看着三哥道：“不！恪儿，你不要绝望，还有机会的，一定还有机会！”三哥痛苦的叹道：“机会只有一次，稍纵即逝！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父皇紧紧的捏住三哥的肩道：“恪儿，你是大唐的希望，朕将大唐交到你的手中，死也瞑目！此次战败，按照惯例你是再不能长留长安，待你回到益州以后，一定要养精蓄锐，好好操练精兵，他日若朕驾崩归天，你从益州起兵，直捣长安……”父皇的话让三哥目瞪口呆，他惊愕的望着父皇道：“父皇！这……这不是谋反吗？”父皇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的奏折，慎重的交到三哥手中说道：“这是朕亲笔所书的圣旨，有此圣旨，那便是天命所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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