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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〇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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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害怕了，我很害怕……我害怕你我之间的事情被人发现，我害怕我成为你的绊脚石，我不想你因为我而丢了大好前程，我不想害了你呀……” “为了你，纵使粉身碎骨，我也心甘情愿！” 透过太湖石镂空的空隙，但见柔弱的武才人面容悲泣，她哽咽着欲言又止，微微然偷偷的看向满目深情的九哥，武才人的眼中闪烁着盈盈的泪光。她颤抖着双手，紧紧的握着九哥的衣袖，低泣道：“媚娘乃一个小小的才人，不值得你如此相待！” 九哥似乎是被武才人的柔弱与泪光打动了，他心痛的将武才人相拥入怀说道：“世间没有值得与不值得，只要我认为值得，纵使丢开这皇子的身份，我也是高兴的……媚娘，知道吗？看见你的忧郁与哀伤，我的心就如坠冰窖，那万劫不复的痛几乎能让我失去自我……” “晋王……” “媚娘，如果你愿意，我们就此离开这大明宫，海角天涯，再不回来……” 九哥的话让我一愣，他想干什么？莫不是想与武才人私奔？他可曾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他可知这样做会掀起怎样的风雨？ 武才人似乎被九哥的话打动了，眼眸中溢满了璀璨的笑，她幸福的依偎在九哥的怀中，嘴角眉梢的笑，将她装点成了世间最美丽的牡丹。她久久的依偎在九哥的怀中，轻声呓语道：“我们可以去太湖泛舟、北国赏雪、江南听雨……” 九哥似乎是陷入了梦样的缱绻中，他温柔的望着怀中的武才人幸福的笑道：“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去泰山观日、黄山赏雾、钱塘听潮……媚娘，你一定没有见过钱塘潮，记得小时候与父皇巡游钱塘，那时正值八月十六，据说是观赏钱塘潮的最佳时期……”武才人笑道：“记得王充《论衡?书虚篇》中曾提到‘浙江、山阴江、上虞江皆有涛’。又说当时钱唐‘皆立子胥之庙，盖欲慰其恨心，止其猛涛也’。但是，王充只说‘广陵曲江有涛，文人赋之’，没有说赋钱塘潮，莫非钱塘潮比广陵涛还要壮观？” “那是当然，记得当日，我看见从湾口传来的潮波分成两股，两股潮头在绕过沙洲后，就像两兄弟一样交叉相抱，形成变化多端、壮观异常的交叉潮，呈现出巍峨壮观的景象。两股潮在相碰的瞬间，激起一股水柱，高达数丈，浪花飞溅，惊心动魄……”九哥尚未说完，武才人忽然怆然伤感起来，悲泣的面容让人我见犹怜，九哥不知道他说错了什么，疑惑的微微停顿，握着武才人的手紧张的问道：“媚娘，你，你怎么了？”武才人紧紧的抱着九哥凄然哭道：“晋王，我不能，不能……我不能让你失去这一切啊！” “媚娘……” “如果晋王你为我抛弃了这大明宫的极致繁华，你就等于抛弃了这大唐的锦绣河山。媚娘纵使与你海角天涯，可是天下之大，哪里不是你父皇的管辖之地，要想找我们俩那还不容易？天下又有什么地方容得下你我？我不能让你冒险，决不能让你冒险……” “为了你，我什么都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九哥不解的望着武才人，心中的疑惑让他手足无措，他紧紧的握着武才人的芊芊素手问道：“什么？你说什么？”武才人深深的望着九哥，决绝的说道：“我在乎，我在乎你。我从你刚才的谈话中看到了你内心的渴望，你渴望着这大唐的锦绣河山，渴望着这世间极致的繁华，我不能毁了你的一生，毁了你的梦想……” “我的梦想就是与你携手白头，没有你，纵使拥有这锦绣河山又有何意义。” “我也想与你携手白头，可是命运却注定了失望，我是你父皇的才人，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武才人的话让九哥一愣，他心痛的捧起武才人娇嫩的脸，轻柔的为她拭去眼角的泪花，九哥轻声问道：“那你就真的舍得与我分离？”武才人哽咽着连连后退，眉宇间的纠结诉说着她内心的痛苦，她痴痴的望着九哥，满目的不舍与无奈让天地都为之落泪心痛。她失落的闭上眼睛喃喃说道：“我们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错误的人，这一切就是一个错误……纵使心痛难耐，这也都是我的报应！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情愿做回并州的那一个媚娘，情愿不与你相见……” “可是没有如果，我们已经相见了，就在这大明宫中。” “我们的相逢，是一个注定的错误，一个足以毁灭天地的错误，晋王，我已经决定了，今晚之后，我将再不见你，请你……请你还是把我忘记了吧！”九哥愣愣的看着武才人，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痴痴的望着武才人问道：“你说什么？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这是我的真心话，我不想害了你！”武才人说完后决然转身，意欲离去。九哥绝望的上前从身后紧紧将武才人纳入怀中，他含泪说道：“不！媚娘，别离开我！” “我不得不离开……” “如果说我决不放弃呢！” “你不是皇上的对手，你永远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是君，你是臣，他是父，你是子，难道你想忤逆这君臣之道，父子之道？” “如果说为了你我愿意呢？” “不！我不能让你背上这不忠不孝之名！我不能让你受万人唾弃！” “难道你情愿做那白头宫女，老死宫中？” “我不愿意。” “既然不愿意，你干嘛阻止我？” “晋王，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可是这是我唯一的出路，我别无选择。”武才人悠悠转身，深情的凝视着九哥，她低声说道：“不，这并不是你唯一的出路！” “什么？” “晋王，谋逆是天大的罪名，那会让你身败名裂，万劫不复，你难道没有看到齐王的下场吗？我不想你像齐王一样。” “可是……”见九哥欲言又止，武才人继续说道：“你是长孙皇后的嫡生儿子，你完全有能力和你的那些兄弟们一决高下，你流着大唐皇室最最正统的血，你完全有权利与那些皇子们一同争夺那东宫之位……” “可是，在父皇的眼中，我只是一个懦弱的儿子，我没有那个能力！” “你怎么能妄自菲薄呢？” “我没有恪的文采，没有恪的魄力……” “吴王，你原来怕的是吴王！” “在父皇的眼中，恪才是他最优秀的儿子，大唐的希望！” “纵使他才华横溢，魄力惊人，可是他却是大明宫中最大的禁忌！炀帝的外甥又怎么能和你相比呢？就在血脉上而言，就这一点，足以让他万劫不复！你要记住，你的母亲是大唐最尊贵的皇后，你流着最最正统的血……更何况还有你的舅舅长孙无忌，他会帮你的……”武才人的话让九哥动容，九哥眼中流露的希望让他的嘴角温柔而灿烂，他深深的望着武才人，就如同望着世间最美的珍宝，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向她保证道：“媚娘，我明白你的良苦用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到那一天，我一定立你为后，与你一同携手这大唐的万里河山，永不分离。”好厉害的女人，短短的几句话，就能让我那懦弱的九哥充满勇气，让他下定了争夺皇位的决心。那一刻我不得不对父皇身旁这一个小小的才人刮目相看，她的深沉让我恐惧，她的心机让我恐惧，原来柔弱的外表下并不一定是一缕柔情，美丽的外表下并不一定有着美丽的心，她为九哥所做的一切，真的只是为了九哥？为了他们的爱情？是这样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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