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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迷糊中,我看见承乾微微回头得意地笑,他大踏步向前走去,若无其事地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我蜷缩在地上,伸手抚摸着膝盖的疼痛,扶着身畔的白玉扶手微微起身,脚上的疼痛让我不由皱紧了眉头。承乾,今日之仇,他日我一定双倍奉还……

  重阳阁中,我静静地望着飘落的桃花,心中不由无限凄凉感伤。三哥若走了,这大明宫于我还有什么意义?

  一双手轻轻地为我披上一件云锦彩凤六折披肩,我微微回头,但见三哥正静静地看着我,如水的目光溢满了淡淡的忧伤。那一抹忧伤,亦如皎洁的月光,让人忍不住神往。三哥就是天上的月亮,明亮高洁,却又那么的让人不可触摸,我的心痛如蚁啄,泪缓缓滑落。那一日,他眼中流露的不舍与忧伤让我深深记了一世。

  "高阳,三日后我就要起身了!"

  "三哥,能带我去益州吗?"我突然冲口问道。那时候,我没有去想事情是否可行,只是由着我心中所想,提出了我的请求。

  三哥宠溺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道:"傻丫头,尽说傻话。"

  我失落地合上眼睛,泪水滑落,一时格外惆怅,那离别的惆怅,让我不知所措的离殇,那离别的忧伤,让我满腹惆怅……为何,我想留住的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

  三哥轻轻地拉着我的手,望着我眼角的泪痕叹道:"高阳,三哥不能带你去益州,真的。"

  我猛然睁开眼睛,疑惑地望着三哥。他眼中的无奈让我绝望,我激动地起身,却不由皱紧了眉头,微微弯腰伸手抚摸我那疼痛的膝盖,额头上溢满了汗珠。

  我的表情让三哥略皱了眉头,他蹲下担忧地望着我的膝盖问道:"怎么了?你的膝盖怎么了?"

  我向他一笑道:"没,没什么……"

  三哥并没有相信我的话,他伸手轻碰了我的膝盖一下,但见我紧皱眉头微微一缩,他焦急地叫道:"梅香、庆奴!"

  梅香与庆奴闻声进来问道:"吴王找奴婢有什么吩咐?"

  "公主的伤是怎么回事?"

  听到询问,梅香与庆奴惊恐地跪在地上瑟瑟地说道:"是,是……是太子……"

  话尚未说完,三哥深深一叹,向她俩挥手说道:"没事了,你们退下吧。"

  他转身担忧地望着我说道:"高阳,我不在宫中的日子,你最好不要去招惹太子。现在的太子虽然已失去了人心,可是他毕竟是东宫之主。他若想要为难你,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即使父皇有心维护你,但是在朝中百官面前,他也不一定能面面俱到……"

  三哥的话如一股暖流缓缓流入了我的心田,我哽咽着抱着他说道:"三哥,我不让你走,不让……"

  可是,即使有太多的不舍与挽留,谁又能留得住那难违的皇命?即使哭红了眼睛,也唤不回三日后的离别。遥远的益州,那一片陌生的天空下,三哥他将开始怎样的人生?而我,远离了三哥,这空寂的大明宫中,又将留给我怎样的回忆?

  三哥离开的那一日,杨柳依依。我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望着那远行的背影,心中顿时变得空落落的。我眼前模糊一片,看不到我的前路,看不见未来……也就是在那一天,我终于明白了折柳相别的伤感,明白了离别的心伤;也就是在那一天,我加快了挑拨承乾与父皇之间关系的脚步。我发誓,纵使粉身碎骨,也要让三哥回到这本该属于他的大明宫。

  6

  我策马奔驰在春意盎然的灞陵原上,任那青青的杨柳拂过我的发梢,任那纷飞的柳絮沾满我的衣衫……三哥走了,我的心也随他走了。那遥远的益州,带去了我的想念,也带去了我的相思。大明宫中,桃花虽然艳丽,可是没有了三哥相伴赏花,于我不过是死物一般。

  霏霏柳絮中,眼前晃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勒马停驻在他的身前疑惑地望着这个正含笑看着我的男子:"房遗直,怎么是你?"

  房遗直笑着从马上下来欲扶我下马,可我没有理会他的殷勤,骑在马上,俯视着他问道:"你不是三哥的谋臣吗?怎么他去益州没有带你去?"

  房遗直无奈地笑道:"我也想随吴王前去益州为他出谋划策,可惜我刚世袭了家父的光禄大夫,皇上没有恩准。"

  "是吗?那要恭喜你啦!"

  房遗直含笑望着我问道:"今天公主怎么一人来这灞陵原踏青呢?"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望着益州的方向淡淡地问道:"你说,益州的春天,也与长安一样吗?那里也有青青的杨柳、灿烂的桃花吗?"

  房遗直似乎略有所思,他上前不容拒绝地将我从马上拉下来说道:"既然出来了,就不要辜负眼前的春光。公主,我带你去好好看看这万物复苏的灞陵原。"

  一路前行,我们漫游在杨柳依依的桥畔,那青青的柳条,将醉人的春色带入了我孤寂的梦中。

  房遗直很是健谈,他兴致颇高地向我讲述着这里的历史,讲述着他与三哥的往事。在他的讲述中,我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有一年我同吴王去踏青,吴王带我进入了一座不知名的荒山,山上花木复苏、芳草萋萋,我正在惊叹眼前的美景,忽然花木中传来窸窣的声响,我本以为会在那里出现的,一定是一位香草美人,谁知来人却让我吃了一惊。"

  见他欲言又止,我好奇地拉着他的衣袖问道:"你快接着说呀!"

  他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说道:"结果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位僧人!"

  "僧人?"房遗直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好奇地陷入了沉思,三哥什么时候和僧人接触如此密切了?莫非他口中的那个僧人是--辩机?

  我缓缓抬头问道:"你口中的僧人不会是辩机吧?"

  房遗直笑道:"怎么,公主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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