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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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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轰的一声,从来没发觉简荻原来如此善解人意…… 痛快地伸手过去,他握住我的手腕,却迟迟不拽我上马。我抬头望着他的脸,他淡淡的眉峰正慢慢拢起。 "怎么一说到男色,你这丫头就兴致勃勃的样子,果然是个好色的!"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但也大略能猜得出来。 我理所当然地笑道:"不是公子要我见识吗?怎么反倒怪起丫头好色了?" 他突然就换了一副不高兴的神情,郁郁开口道:"你这丫头从来就是不知羞,连表面上那点矜持也不会做做样子。" 我捏了一下他的手背,唇边满是笑意,"有阿荻在身边,还有谁敢欺负为兄呢?在你面前我可曾有过矜持的一面?还废话什么?" 他一怔,随即呵呵笑出声。硕大的烟花适时在夜空中炸开,光束带着一丝妩媚一点妖娆,流淌过眼前这张艳若桃李的脸孔,让我不由得看得痴了。 腕上吃力,等我回过神来时,整个身子已坐到了他的怀里。他的身量只比我略高些,胸膛还显得单薄,却仿佛蕴藏着无穷劲力。我倚进他的胸口,马儿扬蹄,将天边绚丽的烟花遗落在身后。 水月阁毗邻绿汀明月溪,是风莲城中花名最胜的男伎馆。简荻一路给我讲关于这座流莺馆的奇闻趣事,内容无非是些卖油郎独占花魁,或者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花边传奇。 他讲得兴高采烈,我也听得极认真。等他讲完,我总算了解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简小屁孩绝对是这间群芳花馆的常客。 东皋不禁男风,甚至在坊间还以男风引为追崇的时尚。回想起含章宫中曾经看过简荻和华容公子之间暧昧缠绵的一幕,我又突然有了一项全新的顿悟,这小屁孩的道德水准可能刚好和正常人背道而驰…… 到水月阁前下了马,早有守候在一旁的稚龄僮仆接过缰绳,把马牵走。我留神看那几个孩子的穿着打扮,都是颜色艳丽到扎眼的衣料和浓厚的妆面,尚显稚嫩的脸上满是硬装出来的风情。还没进门我先倒了胃口。 现实和想象有些差距,感觉倒像在看几个跳梁小丑在面前晃动,我忍不住嗤笑出声。简荻回过头望我一眼,那神色间仿佛是说就知道我会如此。 因是依托着山溪而建,水月阁比其他的轩馆行辕更多了一份氤氲的雾气,也多了份引人遐思的神秘。在浓散不化的白雾里,一层叠过一层的飞纱从楼阁中飘曳而出,悠荡在一片白莲碧水间。 水月阁四壁通透,阁楼的四角飞檐上高悬着火红的宫灯,被夜风一带,滴溜溜铃声乱响。灯下悬挂的流苏从二楼直垂到了一楼的门廊外,拂过每一个从门前经过的人的肩头。 这可真是一个风流妩媚的好去处。站在楼外能见里面亮如白昼,却又被层叠的纱帐遮住了视线,瞧不透那些帘幕下随处晃动的人影究竟在做些什么。 我淡淡地瞥了简荻一眼,跟着他走进水月阁去。我的脚丫子刚跨进门槛,不知从哪里钻出一股媚人的香风,袭面涌入胸口,随即听到低沉恭和的声音随香而至,"多日不见,二公子更显清健了。想是身边有佳人相伴,惬意舒心得忘了咱们这水月阁了吧?" ……呃,这个,算不算是打情骂俏? 这话乍听表面谦恭,其实绵里藏针。我赶紧抬眼看去,想要看看是谁这么有胆色,居然敢挑简荻的不是。在东皋我还没见过谁能如此对简荻颐指气使地说话的。当然了,除了那次意外的采花贼外…… 说话的是个身量高瘦的男子,身上穿着朴素的青衣,一张清爽的面孔,天然去雕饰,脑海里自动把他与刚才门外所见的那几个"群魔乱舞"比较一下,我立刻对这个毒舌男产生了视觉好感。 装扮干净利落,气质卓然不俗,他果然堪当东皋第一馆的当家人! 心里想着,目光自然而然流露出艳羡的神色。简荻说了两句无关痛痒的话,回头看我时,脸上闪过错综复杂的神情。 如果不是他冷哼一声,拽着我直奔二楼,恐怕我的口水当场就会冲刷水月阁的地板。我边扼腕惋惜,边回头无限深情凝望着立在灯影下的青衣男子,心里大声呼号,"美人,你们这里要不要义工--" 几声娇笑从耳畔流过,一阵浓烈的熏香杂在绵软的绣帕里擦过脸颊,我的视线被走过身边的妖娆少年们吸引了过去。他们看到简荻时,眼神明显一怔,含情的眉目再转到我身上时,立刻换成了厌恶。 冷汗,也不用转得这么直接吧?我脆弱的超龄花季少女心咔嚓一声,碎成一片片,飘散在香风中…… 扭动着纤细的腰肢,仿佛男人的腰天生就如此柔软,他们一个个迈着极优雅的步伐走下楼去。待香风过后,木阶上扔下几方绣帕。 ???!这个,这个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私遗信物,暗许芳心? 我满眼放光地凝望着简荻,他皱了皱眉,叹口气,"带你来,真不知是对是错。" "公子,那些手帕……"我指了指台阶上的"芳心",问,"你不要吗?" 他瞪我一眼,决然答道:"不要!" "那我可不可以……"太好了!他不要,"小鹿"开始在心里怦怦乱跳。 "不可以!"他看也不看我,断然拒绝,拽着我的手继续爬楼。 呜呜呜--小屁孩欺负人!自己不要的,也不许别人捡,小手帕们,今世无缘,来生再见了…… 默哀完,简荻开始九曲十八绕地带我穿梭在二楼的厢房间。看他左拐三间右转五间,脚下步子未曾有半点停顿,就知道此人相当熟悉这里的地形。 拐到再也无路可拐时,简荻停住脚步,忽然转身,双手握住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丫头,等下进去后,不许尖叫,不许傻笑,更不许流口水。" 见他的脸上是从所未有的认真,我越过他的肩膀,望了一眼在他背后厢房的垂花门,雕花长窗将那房间隔断出绝佳的幽僻,漫漫扬扬的月白纱帐将房间笼在模糊不清的暧昧中,显出过分的清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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