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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告诉我,谁是小谢,小谢是谁?

  从此后,谁是我的贵人?我又是谁?

  此生愿为卿绾青丝,描鬓眉。

  青丝,亦情丝。

  我的连碧,我的贵人……

  她在月下唱了一首极怪的俚调,又是青丝,又是霜华,她怎么有那么多的古怪,那么多的心事?

  她不像我,是个无心之人。她的歌唱完,自己倒先哭了起来。

  因为那歌?还是因为我?

  她总会露出怜悯的目光,她自己毫不知觉地望着我。我可不喜欢她的目光,就好像当年不喜欢连碧的名字。

  梦里歌尽繁华陨落烟花,是一生牵挂。

  烟锁重楼如今望断天涯,月下浣飞花。

  心口蓦地一阵锐痛,迦兰,迦兰,反复不停地念着这个名字。

  一生一次,绕情丝成网。

  是你湮灭的绝望。

  总是在午夜梦回时惊醒,她的容颜纠缠于脑海,挥之不去。

  她手中的剑,刺进我的胸口。

  她的神色那么凄绝,一片血雾溅开,洒上她的眉心。

  雁鸿过后沉鱼尽,开到荼蘼花期老。

  只是欠了谁?一滴朱砂泪……

  她的悲伤又是什么?她的泪落在我的指尖,我喜欢将她揽在怀里。

  她眉心的朱砂痣,像极了迦兰。

  她,会是她吗?

  我应该杀了她的,但我舍不得。

  她还有很多歌没有唱给我听,还有很多泪没有流干净,我又怎么舍得杀了她呢?

  什么都可以原谅,什么都能够遗忘,只要开口对我讲。

  什么都可以隐藏,什么都能够埋葬,完美的伪装。

  我凛然了悟,她是在为我而哭。

  她,看得透我吗?

  这个丫头,她不是我的贵人啊!

  我喂她喝下浓稠的梨花白,她的泪溶进我的口中,这酒越发咸涩了。

  好吧,我不杀她了,我放她自由,我要她离得远远的,再不能左右我的心绪。

  她能活到再相见的那一天吗?她自己也明白,含章宫是待不下去了。

  我抬头望着柔兰阁外的一轮新月,月回我无声,我举杯邀月共饮。

  月下,仿佛又听到她轻袅的歌声。

  春花哪堪几度霜,秋月谁与共寒光。

  愿君莫为妾身悲,红颜如月有圆缺。

  红颜如月,月如红颜。

  再相见,又是何年?

  天上的那轮新月,弯似银钩。

  我喝下杯中酒,任风将衣袂扯入夜空,乱过眼前……

  静夜思,驱不散。

  风声细碎烛影乱。

  相思浓时心转淡。

  一天清辉,浮光照映水晶帘。

  意绵绵心有相思弦,指纤纤衷曲复牵连。

  从来良宵短,只恨青丝长。

  青丝长,多牵绊,坐看月中天。

  第二卷醉立花荫笑东风

  第二十六章踏马香车行

  浮生不知身是客,飘零如絮更思归。

  驿道两旁的参天古木飞驰着向车后倒去,绿影婆娑,车轮卷起滚滚的尘烟,皆被抛到远方。

  我将窗幔放下,缩回头不再观望车外的景致。坐正身子时,刚好对上公子荻一双戏谑的眼神。他一手扶头靠在车壁上,一手拨弄着车内正中矮桌上摆放的鎏金香炉。

  炉中燃着上好的百合香,烟霭从铸兽的口中袅袅升腾,慢慢散了开去。他用两根指头夹着铜拨,挑了一下香灰,唇边微微现出浅笑,"丫头,出了含章宫,你今后便是本公子的人,可莫再一心一念想着柔兰阁中的人物啦。"

  我扯了扯嘴角,淡漠地看他一眼,"我不敢,公子说笑了。"

  "你不敢?我游历大川南北,可还从未见过哪个女子比你更有胆色的呢!不过,本公子倒觉得你的色心比胆气更大着些,你说对不?"他将身子从成堆的锦垫中拔出来,冲我促狭地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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