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世莲华(95)_潘姝雅

九十五

　　“但是你知道，她永远不可能嫁给你，你这么做，只有使自己更痛苦。”太后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他的脸上，“难道你不觉得，苦守着这样一段毫无希望的感情很不值吗？何况，像你这样一个人，会有很多机会，身边绝不会缺少女人的。你若肯放弃，无论对谁都是件好事。”

　　“没有人可以代替冰儿，除了她，我谁都不要！”南宫傲目光黯淡了，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知道，我配不上她，我也并不敢有什么奢望，只求今生今世能守在她的身边，可以时时刻刻看见她，照顾她……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太后微微点点头，口气变得温和了：“的确，你一直都把她照顾得很好。其实，哀家也希望冰儿身边能有个可靠、能干的人。但你知道，以你现在的身份，是不能追随在她左右的。”

　　南宫傲立刻听出了话外之音，热切地道：“我该怎样？怎样我都愿意！”

　　太后笑了笑：“其实也不难。只有两种人可以留在她身边，一是婢女，一是太监。别人只能选择一种，而你，两者都可以选择。”

　　南宫傲怔了一下，唇边掠过一丝苦涩的笑容：“我早已经选择过了……不是吗？”

　　不知何时，太后已悄悄退了出去。南宫傲呆坐在椅子上，脑海中一片混沌。

　　贺婆慢慢地从角落的阴影中走出来，到岛主身边替他取下了银针，收在锦盒里，而后帮他穿好衣服，接着推拿按摩。

　　南宫傲觉察到室内异乎寻常的沉寂，抬起了头，却见岛主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脸上带着深思的表情。

　　看到南宫傲眼中的疑惑，岛主笑了笑：“你已经考虑清楚了？”

　　“我没什么可考虑的。”

　　岛主注视着他，轻轻叹息：“你的确是个很执著的人……”

　　南宫傲留意地看了岛主一眼：“就是这点像你吗？”

　　岛主微微一怔。

　　“你落得今天这样，也是为了爱吗？”

　　岛主默然半晌，道：“不错，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就是太后？”

　　岛主苦笑：“你问得太多了。”

　　“那你后悔吗？”

　　岛主的目光骤然变得深邃了，缓缓道：“不，我从不后悔！我这一生做任何事都没后悔过。”

　　南宫傲不禁轻轻叹了口气：“一个人能做到这样，的确很不容易。”

　　“你呢？”岛主反问。

　　南宫傲沉思良久，才道：“人这一生，有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假如可以从头活过，还是那样，后悔也没用。我也没什么该后悔的，只不过，我是命不如人，无可奈何罢了。”

　　“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是吗？”南宫傲唇边掠过一丝讥讽，“那你为什么不和太后结婚？我不信你不想！”

　　岛主苦笑：“人和人的想法并不一样……”

　　南宫傲看了他一会儿，眼里流露出几分同情：“我明白了，她爱权力胜过爱你……”不由得叹了口气，两个人一时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南宫傲又问：“冰儿她……真的是平南王和王妃的女儿吗？”

　　“你很在乎她的父母是谁吗？”

　　“只要是她的事，我都很在乎。这件事对我无关紧要，但是她……她一定很想知道。”

　　岛主想了想，站起身：“你随我来。”说着，向墙角的那扇小门走去。

　　南宫傲紧随其后，进入了一条坡度很陡的狭长上斜的走道。走道一旁的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伸出一只烛台，烛火昏黄，随着人的移动而闪烁跳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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