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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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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那你一个人做什么去了?”姚国公的眼睛瞪了起来。 姚瑞栋平生最怕老头子瞪眼,这时心里有鬼,一紧张,口吃的毛病就犯了:“我、我、我是……是去上、上、上……茅厕去……了。” 玉明达笑劝:“姚翁何必跟孩子着急?先坐下歇歇,小王这里早备下一坛陈年美酒,已等待姚翁多日了。孩子们的麻烦且由他们自去解决吧,为父母的便为他们操碎一世的心,终究还要靠他们自己立身成人哪!” 安国公重重叹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下了:“王爷所言极是。只是老夫大半生在疆场拼杀,年过半百才得了这个不争气的孽障,可恨他又不知上进,镇日游手好闲,吃酒生事。不是老夫婆婆妈妈找上门来替儿子打架,倘若我多几个儿子,这畜生便给人打死了我也不管,偏又只他这一根独苗……这真是天绝我姚家……”说着,不禁老泪纵横。 玉明达叹息:“可怜天下父母心!姚翁也不必太过悲伤,令郎只是年轻贪玩了些,小孩子不都是这样么?待过上几年,令郎成了家,立了业,那时自然有了规矩,再生个一男半女,姚翁儿孙绕膝,那天伦之乐还怕没的享么?” 这时一小厮进来报说“雪娘”已抬来了,玉明达令将人抬进门。立刻便有两名仆妇用二人肩舆抬了南宫傲进来,撂在地上便退出去了。安国公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这真就是那个……”看着眼前一头白发衰弱不堪的妇人,安国公难以置信地问他儿子,“你就是让这个人打了?” 姚瑞栋嗫嚅着:“是……就是她。”唯恐老爹不信,忙又补充了一句,“她昨天不是这样的!” 姚国公挥手就往姚瑞栋脸上甩了一个耳刮子:“畜生!枉你还是个堂堂七尺男儿,和一个病病歪歪的妇人打架,你还有脸回来告状!你爹我一生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浴血杀敌,眉头也不曾皱一下,怎么偏就生下你这么个窝囊废!真不像我姚家的子孙!” 姚瑞栋捂着脸哭道:“明明就是她打的我,不信你自己去试试!” 安国公气得浑身发抖,飞脚就踹,被玉明达及时拦下了。玉冰心想:“姚瑞栋虽可恶,毕竟无甚大恶,且已受了教训,够了。倘若细究下去,为这点儿小事伤了两家和气,太不值得。况也有损我和雪娘的名声,真不如罢了。”上前劝道:“国公请息怒,说来这其实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是几位世兄一起吃酒取笑,酒多了生了些是非,公子年轻气盛,与人挥拳在所难免,吃了亏回家诉诉委屈也在情理之中。他们朋友意气,自然不好找寻人家,雪娘昨日或者正撞在火头上,她又痴痴癫癫不通世故,大约是冒撞了,这都是奴家之过,国公万不可再为这点儿小事责备世兄了。咱两家素日是何等亲厚,国公与家父向来又意气相投,情同手足,倘若为了晚辈间一点儿小矛盾就赌气生分了,那两老素日之情岂不都成假的了?便让旁人看见了也会笑话。古人云:清之而愈浊者,口也;辩而不说者,争也。如此芥豆之微的小事,便分说明白了,又有何趣?不如各让一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居家过日子,终要以和为贵。世兄在敝府受伤,奴家难辞其咎,这里代雪娘赔个不是,还望国公大人大量,别跟晚辈计较。世兄伤势不知要紧否?奴家岛上灵药尽有,不知哪一味可用,国公说明,奴家亲自去取。国公再不放心,奴家这就派人去传太医来,替世兄诊治。未知国公意下如何?” 安国公叹了口气:“郡主如此深明大义,倒叫老夫自愧弗如了。追根究底,终是犬子不争气,让他吃些教训,也是应该的。郡主不怪老夫莽撞,老夫已感激不尽,赔不是的话可万万当不起。” 玉明达笑道:“姚翁怎么对小辈也客气起来?折煞她小孩子了。” 安国公摇头叹道:“郡主虽年轻,行事可不小,比我这老头子强得多啦!” “姚翁千万莫夸她,往后越不知天高地厚了。”两老一齐笑了。玉冰趁机告退出来。姚瑞栋暗谢她遮掩丑事,方才又替自己在父亲面前说情,忙施礼相送,玉冰把脸一扭,只作没看见。 南宫傲经过绝食断药的一阵折腾,病情越发沉重了。玉冰不辞辛劳,日夜守护在他床边,照顾得无微不至。只是让她感到分外疑惑的是,以往千方百计要腻在她身边的“雪娘”,现在却躲躲闪闪,似乎在拼命逃避她的照顾,还时常找借口把所有人都赶出屋子,独自不知在干些什么。玉冰不禁回想起,自“雪娘”到身边以来,时常会莫名其妙地不见了“她”的踪影,事后问起,“她”又总是支支吾吾避而不答。 难道“她”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私? “雪娘”已经成了玉冰心灵深处一个解不开的结。蓦然独处时,她会突然讶异自己对“她”的无知:“她”的姓名,“她”的身世,“她”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个谜。“她”什么都不肯告诉她,却又一片痴心地眷恋着她。 玉冰猜想,“雪娘”一定曾有过一段极为惨痛的经历,这才使得“她”讳言过去,使得“她”常常在夜半的恶梦中惊声咒骂和暗暗饮泣。“雪娘”的吐血轻生更让玉冰加重了自己的怀疑:究竟是什么使“她”受了这么大的刺激,以至于连生存的欲念都没有了?回想当时的情景,难道,是因为姚瑞栋和那个娈童?可是,自己虽同样因受辱而气愤,却也不至轻生的地步啊!还是…… 她想起了鹿野岛之行,难道是岛主和“雪娘”说了什么? 到南宫傲终于能抛弃拐杖行走自如的时候,王府花园里已是菊花遍野,秋色斓斑了。 玉冰发现,“雪娘”变了,变得格外沉静而萧索。那凄清冷漠的风韵,迷人而又高远,像远山上冰雪的精魂,缥缈迷茫,诱人遐思又杳不可及。有时玉冰无意中一眼望去,便会不由自主被“她”吸引,久久不能移开自己的目光。然而很快玉冰就发现,“雪娘”是在有意地迷惑她,尤其当夏雨卿在场的时候,“她”总要想方设法把她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来,这让玉冰觉得既好笑又可怜。 忽然有一天“雪娘”对她说,要教她练武。这可让玉冰大惑不解。 平南王府中的尚武风气由来已久,平南王玉明达不仅自己好武,还娶了个武林高手做王妃。由此上行下效,那些护卫家丁们也都嗜武成癖,就连寻常的丫鬟小厮也大多会几手拳脚。玉明达不仅对此大加赞赏,还对那些卓有成就的委以重用。于是,在平南王府中,不会武功的几乎就难以抬头做人。玉麟和夏雨卿自幼就有专门的师傅教授武艺,只不过玉麟虽聪明却贪玩偷懒,至今文不成武不就。夏雨卿则刚毅执著,学什么都甚为用心,因此深得平南王赞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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