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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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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困难地吃了饼——这就是“恩赏”!哪怕你再渴,人家给你把盐,说这是赏你的,你也得吃下去。 这是当着太后和这么多人在,得给他和太后留面子,也得表现我不骄横不搞特殊化,这饼不能不吃。要是只有我和他在一块儿,我才不买这个账呢。 我瞪了他一眼,他笑得眉毛都弯起来了,像个淘气的、恶作剧得逞的坏小孩儿。 “我看你晚上也没吃多少东西,怎么一块饼也咽不下去?你是不是为了身段儿所以忌口了?”他摇摇手,“不必不必,你现在就正好。” 这话说得太不合适……其实话没什么,可是场合不对啊,这种话在永寿宫里说说没关系,可是在这里说就……除了太后,其他女人可都眼里带刀地瞄着我呢! 果然淑妃又哼了一声,比刚才还带着不屑和怨气,音量也更大了。 顺治当然也听见她哼了,但是大过年的你也不能呵斥她“你哼什么哼?”这是不行的。 他只是抬手叫宫人:“给静妃娘娘沏杯热热的酽茶来,冲冲油腻。” 一旁宫女答应着去了,果然沏了一壶普洱来,没走到跟前我就闻见那股茶香了。 那宫女端着茶壶到了跟前,屈膝弯腰,往我的杯里倒茶。忽然间她的手猛地向前一晃,热茶从壶嘴里冒出来,哗地就浇在我的手背上。 我痛得“啊”的一声叫出来,那宫女惊吓得不轻反而更慌,茶壶拿滑了手,整个壶都翻扣到了我的身上。 夹棉的旗装吸水特别快,身上马上就感觉到了温热,接着就灼烫起来。 我慌忙站起身来想让水珠流下,可是身上的衣裳已经都湿了。 顺治慌得扑了过来,袖子带倒了高脚青花盘和他面前的杯筷,哗啦啦的声响乱成一片。我又是痛,又是急,他一把抓着我,急问:“烫哪儿了?疼不疼?太医!快传太医!” 太后也忙叫人:“先取冷水来,湿了手巾敷上手,拿蛇油膏药来!阿蕾,你先把身上的衣裳脱了。” 殿里乱成一团,旁边玫妃过来帮我解襟扣,淑妃站在我身后看,忽然顺治抬起头,扬手重重地扇了她一个耳光,打得淑妃一个趔趄,身体歪过去撞到了桌上。 “你个毒妇!你想害死她是不是?我这就先打发了你再说!” 我不顾手疼赶紧拉住顺治。烫手事小,可是他这样一来,事情就折腾大了,而且性质也一下子就变了! “皇上!”太后提高了嗓门儿,“你说什么?” 这一声威喝让所有人都冷静下来。不管这事儿和淑妃有没有关系,总之在太后这里是决不会和她有关系的。博尔济吉特氏的脸不能丢,当着这么多人闹窝里反,太后失不起这个面子。 从她那一代,或许从她之前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蒙古女人在满人的后宫里占据统治地位。孝庄太后和自己的姐姐宸妃海兰珠,还有她们的姑姑——那位已经去世的孝端皇太后,同是皇太极的妻妾,三个人合也罢不合也罢,但是她们在后宫中的地位绝对是稳固不可动摇的。海兰珠的儿子早夭,皇后无子,所以拥有儿子的孝庄成了现在的太后,顺治成为皇帝。 这些事实我早就明白,一瞬间里也全都想得很清楚。 “皇上,我没什么事儿,没烫着。” 顺治的胸口剧烈起伏,周围的妃嫔吓得大气不敢出,个个噤若寒蝉,束手立在一旁。淑妃的宫女也不敢去扶她主子。淑妃扶着桌子站着,一双眼射出冰刀般冷厉的光芒,恨不得在我和顺治的身上穿出无数的透明窟窿来。 我觉得两边太阳穴突突乱跳,穿着花盆底的鞋子也难以保持平衡,顺治伸手扶着我靠在他在身上。 喜福从侧门快步走了进来,脸色煞白,鬓边头发都散乱了,捧着小匣子,“娘娘,药膏取来了,太医随后就到。” 顺治发话,声音很压抑,听得出他的怒火并没有消下去,只是暂时按捺住了,“扶你主子去更衣敷药。” 他的目光转向地下跪的、那个脸色苍白得没一丝血色的闯祸的宫女。 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不管她有意无意,她…… 太后不能发落别人,只能拿她来开刀。 “叉出去!过了节再处置她。” 我无能为力,这个时候也没有机会给她求情。好在现在过节不会杀人,过了这两天再慢慢想办法。 只不过她是真的失手,还是有另外的原因? “哎呀,娘娘……这,这都烫成这样了!”喜福嘴唇颤抖,跪在那里,拿着药膏的手直哆嗦。 我看看脱掉衣裳后露出来的腿殷红一片。刚烫的时候只觉得皮一紧,然后慢慢感觉到刺痛。现在却觉得整块皮上像是有火焰在舔动着,灼烫的感觉好像在每根血管里流淌乱窜,我紧紧攥住拳头,哑着嗓子说:“你快些涂吧。” 帘子一动,喜福慌张地跪了下来,“皇上!” 我连忙拉一边的帘子,“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吧!” 他大步走进来,“有什么好避讳的!让朕看看,烫得厉害吗?” 喜福支着手站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挥挥手,她把药膏放下,悄悄地退了下去。 好吧,反正别的事也做过,也看过……不用现在再装纯情了。 他注视着我烫伤的地方,下眼睑有根青筋在那里,一跳一跳的。似乎可以真切地感觉到我的疼痛一样。 “药呢?太医说什么没有?” 我苦笑,感觉到自己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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