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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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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端立不动,浅浅而笑,趁他闻自己脸的时候,深吸一口气,道:“皇叔,您今儿喝了百花酿,那味道好闻得很。” 安逸王一个弹步跳开,警惕地道:“你这小子,可不许吃你皇叔的豆腐!” 两人如此逗宝,自是又引得众人笑个不停,皇太后更是笑得流出了眼泪:“这两个猴儿,这两个猴儿……” 我虽不好意思大笑,却也忍不住笑了出声,垂头望了一眼夏候商,却瞧见他嘴角微微上翘,从侧面望过去,仿佛澄静水面漾起些微的波澜,柔润雅致得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抚了上去。 夏候商虽坐在一边不语,可皇太后却是一时半刻也没忘记他的,回头望了他道:“商儿,你皇叔瞧不出端倪来,想必他是个老眼昏花的,你过来瞧瞧。” 夏候商这才离了坐,依足礼节向皇太后行了礼,这才踱到那案台边上,一一仔细地瞧了过去,再向太子打量,太子则摊开了双手,脸上微微地笑着,一幅任凭你怎么找都找不出来的样子。 夏候商思索了半晌,向皇太后禀道:“皇祖母,皇孙实是看不出来皇兄做了什么手脚,想是这雀儿当真聪明?” 太子高兴了,望着偏着头狐疑地打量他的安逸王,洋洋得意地道:“皇叔,看吧,侄儿真没骗你吧。” 安逸王哼了一声,把头偏向一边,很不服气。 皇太后向他招了招手:“来来来,坐到母后身边来,那不过一只雀儿,怎么有慎儿好,不过,慎儿,你却是要多识些字才行,可不能让只雀儿比了下去。” 安逸王听了她前面两句话,原本是高兴的,听了后面一句,又不高兴了,一甩手,道:“母后,皇儿刚刚摆在桌子上的百花酿还没喝完呢,皇儿喝完了再来找母后……” 说完,向皇太后行了礼,又一阵风似地向殿外走去。 皇太后摇了摇头,叹了一声:“这孩子。” 安逸王的身影在门边消失了许久,她才将目光收了回来,脸上含了笑道:“别理他,我们玩我们的。” 太子兴致勃勃地道:“皇祖母,皇孙再表演几个有趣的。” 看来太子为了哄得老佛爷高兴,倒真是花了不少心思,我朝廊下望了望,镀金的撑架之上,以细链子拴着一只颜色极为艳丽的金刚鹦鹉,浑身的羽毛仿佛经过润染,颜色有如泼墨,远远望过去,便如一只人手加工过一般,这便是太子前些日子送给皇太后的礼物。 太子引得了皇太后高兴,却是让有些人不高兴,秦诗芝哼了一声道:“表哥,不是我这做表妹的不帮你,可你给老佛爷送的东西,那一次不掺点儿水份?上次那只金刚鹦鹉吧,还说是隔了老远从海上运过来的呢,是个极稀罕的物件儿,可没过两天,给它洗了个澡,那颜色就淡了不少,倒出来的水比我们女儿家的胭脂水颜色更深,表哥,你这只雀儿,别又是……” 太子的脸一下子红了,尴尬地道:“表妹,上次那是我上了人家的当,谁知道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却是染了颜色的?这次绝对不会,绝对不会。” 两个人虽为表兄妹,看来秦诗芝却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 江紫初却是温温柔柔地道:“芝儿,这只雀儿可不像是染了毛的。” 宁启瑶更道:“别说那么多了,太子哥哥,快些,快些,多试几次,她们就没话可说了。” 皇太后含笑望着堂下一众小辈,眼角皱纹都透出喜意,发丝映着堂内灯光,仿佛银线织就,眼神更是和蔼如春水融融,纵观她的一身,我不由从心底生出感慨,她是一个懂得生活的老人,前半生辅佐先帝,掌握权势,尽获至尊之帝的宠爱,临到老却懂得适时放手,知道儿孙辈的未来由他们自己把握,但是,我心中却隐隐升起不满,如果不是她的放手,又怎么会有西疆那场大祸? 我将眼睫低垂,掩住了自己所有的情绪,说不得,也只能想尽办法让她再次出手了。 秦诗芝哼了一声:“渊表哥,你不是说这雀儿能听得懂人言吗,光叫它叼两根钗儿,有什么意趣,如能叼点别的东西,表妹我才真的佩服你。” 她还是在怀疑太子在桌上的钗环上动了手脚。 我却是向知太子的心智的,以他的手段,每一步皆会精密计算,如果要弄些手脚,却一定不会如此明显,堂上虽是富贵满厅,欢笑声声,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却隐隐升起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可真要去捕捉之时,却是什么也抓不住。 第五十九章 美人聚,风云渐起(5) 江紫初浅浅而笑,随声附和:“芝儿说得对,不如我们拿些其它轻便的东西过来,看它到底识不识得?” 宁启瑶则迫不及待,离席向皇太后行礼:“老佛爷,侄甥女去!” 秦诗芝也站起身来:“瑶妹妹,我和你同去,定要拿些难的,别让他做了手脚去!” 太子无可奈何:“皇祖母,您看,表妹老是找我的岔儿。” 皇太后呵呵地笑:“去吧,去吧。” 秦诗芝便拉了宁启瑶,得意洋洋地向他一挑眉,由宫人带着,向殿外奔了去。 等着两人的时候,太子便落了座,坐在夏候商的上首,回头向夏候商笑道:“二弟,近几日可拘得紧了,得空咱们邀了三弟去打打猎?” 夏候商便点了点头,向他举杯邀饮。 皇太后朝夏候商望了望,指着桌上一味名唤金凤朝阳的菜肴道:“将这个菜赐给商儿吧,哀家瞧他嗓子有些嘶哑,想是这几日风大,天气干燥的原故,此碟菜名儿起得喜庆,却不过是用萝卜鲈鱼蒸煮的,正应了商儿的症状。” 就有宫人将此样菜肴用托盘装了,送到夏候商的桌上,皇太后的赐菜,东西虽少,却是极尽恩宠,她明显地表现出对夏侯商的喜爱,夏侯商却是荣宠不惊,只恭敬地应了,太子脸上更是无一丝妒意,笑问夏侯商:“二弟,怎么啦,你一向身体极好的?” 夏候商恭声道:“可能臣弟昨晚上练武太过夜了,睡得迟,所以声音便有些哑,不打紧的。” 皇太后赐的东西,他不得不吃,更何况她满含了殷切地望着,夏候商便下箸吃了两筷,这才让她满意地转头。 隔了一会儿,秦诗芝和宁启瑶带了两名宫人捧了一大堆东西进来,大多数是些小物件儿,可有一样却是体积极大的,曾圆球形,表面显是丝绢制成,隐隐地看得见里面却是一些类似羽毛的轻浮之物,托在手里显是极轻的,随着宫人的走动,有空气浮动,它居然也跟着向上浮了去。 太子一见那东西,便吃惊地道:“表妹,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雀儿只得这么大,怎的叼得起如此巨大之物?” 秦诗芝得意地道:“我可不是为难你,表哥,您瞧瞧,这东西重量可不及钗儿的十分之一,原是去年中秋之时,编演和韵大乐时的衬景,舞伎能以一根细幼发丝甩起此绢球,莫非你那雀儿的尖啄连人家的头发丝都不如?” 中秋佳节之时,上千舞伎在朝阳殿的广场踏歌而舞,以拜明月,纤腰弯折之时,长发甩起,系在长发的绢球便跟着随之而动,仿若明月冉冉而升,那样的盛景,衬着红墙碧瓦,白玉砖石,当真美不盛收。 宁启瑶兴奋地道:“太子哥哥,这可是芝儿姐姐好不容易找来的,这个等一下才试,我们先来试试这个……” 她从宫人手里拿了一个小小的玉色瓶子,瓶颈上系了一个红绳。 太子便笑了:“这有什么难的……” 话未说完,宁启瑶便打断了他的话:“太子哥哥,可不是要你的雀儿去叼这整只玉瓶儿,却是用嘴去开这瓶儿的软木塞儿,你瞧瞧,这软木塞我可塞得不紧,它如果能叼得下来,才真是只聪明的鸟儿!” 这话一出,秦诗芝拍手而笑,那江紫初正饮一杯茶,笑得差点儿岔了气,身后的宫人忙帮着拍她的后背,连夏候商都用拳头掩了嘴低咳了两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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