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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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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薛采究竟许了赫奕什么东西呢? 据说赫奕驾舟离开江都时,在船上写了封信,大致内容是:“朕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遍寻四国,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被朕找到了《列女传仁智图》的真迹,最难得的是保存完好,丝毫没有损坏。因此一口价一百万两,汝买是不买?” 对了,那封信的收信人是——彰华。 一月后,燕王接到此信,欣喜若狂,回复日:“买!” 十月十五,昭尹设宴于宫中为姜孝成庆功。 姜沉鱼身为四妃之首、下一任的皇后,一同列席。 姜孝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如此风光,自然是满面红光,逢酒必干。而真正的功臣薛采却连个座儿都没有,只能站在姜孝战身后。一开始还有官员上前敬酒,同他说话,后来见他始终神色淡漠,心不在焉的,便不再搭理他,转向姜孝成继续谄媚。 宴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薛采便寻了个借口转身告退。姜沉鱼看在眼中,连忙起身,追了出去。 明月高悬,夜风冰凉,不知不觉中,已是深秋。 殿内的喧闹,越发凸显出外面的清冷,姜沉鱼叫住薛采,见他在距离自己一丈远的地方转身,一瞬间,竞觉得有些陌生了。 他……长大了。 天庭更加宽阔,眉眼更加深邃,童稚仿佛只在这张脸上轻轻停留了一瞬,便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远超于其年龄的犀利与高洁。 他就那么一只手垂在腰畔,一只手负于身后,后背笔挺,站姿端正地看着她——像个大人一样。 很难描述这一幕对沉鱼来说是何感觉,有点欣慰,有点酸涩,还有那么点怅然若失,但最终全都化作了微笑。她对他笑,走过去,从怀里取出一个非常精致的锦囊。 “是什么?”薛采皱眉。 “你打开看过了不就知道了?”姜沉鱼眨眼。 薛采狐疑地瞪了她一眼,接过锦囊,打开来,表情明显一呆。 锦囊里,是一块玉。 一块绝世名玉。 一块可以说是当今世上最有名的玉——冰璃。 薛采将目光从玉上转到了姜沉鱼睑上。姜沉鱼扑哧一笑:“我送你的这份生日礼物,你不喜欢么?为什么这么恶很狠地瞪着我?” “你怎么得来的?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声音越说越低,到了最后两个字时,几不可闻,“生日。” “玉是我从曦禾那儿讨回来的。而你的生日……是崔管家告诉我的。” 薛采垂下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她的病……好了么?”这个她,显然指的不是崔管家。 姜沉鱼叹了口气,仰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幽幽道:“我们看她是疯子,也许她看我们才是疯子……不管如何,我想她现在肯定比以前快活得多,也单纯得多。这样,也不错吧?” 薛采目光闪动,忽换了个话题:“公子……下葬了么?” “嗯。九月廿五未时落的葬。” “你去了吗?” 姜沉鱼淡然一笑,摇了摇头。让她为姬婴挑选陪葬品,已是昭尹的法外施恩。 真正的入硷下葬,她一个皇妃,是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去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自那夜她从姬府归来,在曦禾面前失仪而泣,而曦禾亲吻了她之后,面对姬婴之死,她就好像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和痛苦。 佛家总说要悟要悟,姜沉鱼想,自己也许就是在那一刻,悟了。 领晤到这个人终究是从自己的生命里逝去了,再也不会归来;领晤到这个人其实从来就没有属于自己过;领悟到人生原来就是一场不停地抛弃与纳新的过程。她与姬婴的缘分已经终结了,却与其他更多的、原本以为不会有交集的人,产生了新的缘分……就好比她与曦禾。 当年她奉旨进宫为曦禾弹琴时,几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这个女子的依靠——唯一的依靠? 而眼前的这个小薛采,又何尝不是呢? 若薛家没有出事,这位眼高于顶的小神童叉怎会与自己成了儿乎可以无话不谈的好友? 一想到这点,姜沉鱼唇角的笑意就变深了,令她的五官棱角看上去异常柔和温暖。 薛采看在眼中,忽然有那么一瞬的迷离,为了摆睨这种异样的情绪,他皱了皱眉头,一本正经道:“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在听呀。” “严肃点。” 姜沉鱼见他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 果然,薛采的眉头皱得越发深了,然后,低声说了一句话。 这一句话后,姜沉鱼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一颗心,像沉入水中的墨汁,荡漾着、散溢着,幽幽地沉了下去。 薛采说的是——“我在姬家,没有找到钱。” 这句话很严重。 令她目前昕掌握到的信息全部变或了一场虚无。 因此,姜沉鱼懵了好一会儿才能重新整理思绪,颤抖着反问:“什么?” 薛采环顾了下四周:他们站的乃是凤栖湖的正东方,为了便于观赏风景的缘故,这一带的岸边并没有栽树,而是修筑了半人高的栏杆。另一头,就是设宴所在的大殿。也就是说,此地十分空旷,没有可以隐藏的地方,无论从哪边来了人,都可以第一时间看到。 因此,考虑到不可能有第三人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后,薛采才开口继续说了下去:“我之昕以回来得这么晚,是因为江都事毕后,我沿途拜访了姬家的各个分家,并让朱龙彻查了他们每一个人。最后证实,姬家的子孙虽然良莠不齐,但整体而言,都有两个特点。一,手无实权;二,身无余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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