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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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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半面檀郎 次日定权入宫,先给皇帝请过了安,又同定棠等在东宫听过筵讲,兄弟间略说了几句话,定权便先辞了出来。出了宫门,正想上了东宫轺车,忽见斜刺里闪出一个穿绿袍的官员,向他行了君臣大礼,口中称道:“臣詹事府丞许昌平拜见太子殿下。”定权心中疑惑,伸手虚虚一扶,道:“许大人请起。”那许昌平立定了身来,定权不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只见他头戴乌纱襥头,身着七品绿袍①,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一张面孔甚是生疏,从前未曾谋过面。 因为这两年,自东宫的三公三孤起,到詹事洗马上下一干人等,皆被皇帝洗换得七零八落,定权现下又居在宫外,与他们只是入朝方见,愈发的相交平平,更何况只是一个七品府丞。若非他适才自报出处,定权做梦都想不到詹事府还有这样一号人物。此刻见他分明是等在宫门,虽然心下疑惑,面上却也笑着说了一句:“许大人春祺。”那许昌平忙躬身还礼道:“臣不敢。”定权笑道:“许大人在此,可是有言教于孤?”许昌平忙又道:“臣不敢。不过臣确有一二谏言欲报知殿下,虽臣位卑言微,亦望殿下折节降指,猥身辱听。”定权见他果然有话要说,只是不知所为何事,回首望了望宫门口,却甚是无奈,道:“孤愿闻许大人赐教,只是此处说话多有不便,我此刻便要回府,许大人若有话,不妨过我府中一叙。”许昌平想了一刻,道:“臣谨尊殿下教谕。”定权见他年纪轻轻,行动说话却是一板一眼,便一笑上了车。一路上只是乱猜,却怎么也想不出这个芝麻官到底有什么话非要截了自己说不可。 过了午后,内侍通报,说许昌平果然送来了詹事府丞的名刺,定权也便换了衣裳出去,教人将他请进了客房。见他仍是一副在朝的打扮,不禁哑然失笑,心想此人倒是颇有些呆气。两次三番相让,许昌平方才坐了。定权让人奉上茶来,道:“许大人有教,孤洗耳恭听。”许昌平又站起来躬身道:“臣不敢。”定权笑道:“许大人不必多礼,只是请讲便是。”许昌平听了这话,倒也不再客气,劈头问道:“殿下日前获罪,可是为了去岁李江远的缘故?”定权闻言,顿时心下一沉,他在府中两月有余,虽则对外说了的是抱恙休养,但朝中知晓他其实是被皇帝杖责禁足的也不在少数。许昌平在詹事府,听说了并不奇怪,只是个中真正缘故,除了皇帝齐王等数人,并不为外人所知,许昌平不过一个七品小吏,非但知晓得如此清楚,居然还敢到自己面前肆无忌惮地说了出来。 定权想到此处,一张脸早已转色,放下手中茶盏,冷冷说道:“日下京师流言四起,说陛下与孤失和,这种离间天家骨肉的话,轻了说是在朝传谣,重了说就是大不敬。大人这话,是从何处听得的,抑或是何人教大人说的?”许昌平道:“殿下不必疑心,不是陛下叫臣来的,也不是齐王叫臣来的。只是臣身为詹事府丞,职守本就是辅弼太子,臣不过欲以一己之绵力,为殿下尽忠而已。”定权倒未防他一口便说得如此明白,心下却更是怀疑,良久方道:“辅佐孤,整个詹事府难道只剩你一个府丞了不成?”许昌平道:“臣知殿下必不信臣,只是臣还有一语,欲使殿下闻之。”定权望他半晌,终是点头道:“你说。”许昌平道:“上顺陛下,下倚国舅,内结赵王。这才是殿下当今该走的路。”见定权脸上只是阴晴不定,便躬身辞道:“还望殿下三思,臣先告退了。”定权强笑一声,道:“孤受教了,许大人慢走。”许昌平微微一笑,躬身行礼道:“谢殿下。” 定权望他远去,再三猜测,依旧毫无头绪,遂写了个字条,封好了,吩咐侍者道:“将这个送到张大人府上去。”甩手回了中庭书房,从架上随意翻拣了几本书,心中反复想的,还是那几句话,猛想起许昌平伊始的一句,忽然抬头叫道:“去把给张大人的信追回来!” 太子府的内侍骑了快马,跑了两三条街,终是截到了先前去送信的家人。定权拿了交上来的信函,笑了笑,三两下撕了,从案上扯过纸来重新写了一封,又在封套上题了“付陆正大人台启”几个字,随手扔进了屉斗中。回首吩咐道:“去把方才那个官再请回来,请到这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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