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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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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又落到那件披风上,我拿起来往身上一披对小花道:“去拿雨伞,我们去南城楼。” 小花大惊,“二小姐,天色晚了,外面又下雨……” 我冷着脸打断她:“别废话,叫你去你就去。” 空气低凝,乌云密布,阴雨连绵打在脸上黏黏的腻人。 我提着裙角走在小花撑起的伞下,身后跟着四名侍卫。见我要出府一直隐在暗处的他们没有阻拦,只是现了身跟在我身后保护。 仓名城门高耸,百年古建在雨水的冲刷下洗去了尘埃,却洗不去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城楼上的士兵头戴雨笠身披蓑衣,腰佩钢刀神情肃穆的在城头巡视。我登上城楼,一袭大红披风下窈窕的身影便映入了眼中。 听到脚步声,她也回过头来,见了我倒也不惊讶,眼尾迤逦冲我一笑:“这些日子萧楼把你藏得好,不想今日我们姐妹还是见到了。” 我犹豫了一下,仍抬腿走到她身旁,唤了声:“姐姐。” 她手里攥着一方碧色蚕丝帕子,擦了下溅到脸上的雨水,“你知道,我不是。” “是不是都叫了快二十年了,习惯了。” 她不再说话,目光远远的望向丰蚌的方向。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觉得天色阴沉能见度很低,一眼望去如同水墨画一般虚无模糊,看的不甚清晰。 过了许久,洛施再度开口,声音透着雨天里的沉闷萧索,“算起来,我爱上萧楼已经十多年了。居然这么长时间了,我已经忘记了是先爱上了他的人,还是知道长大后要嫁给他才说服自己爱上的他的。” 天边的乌云越堆越密,天色也越来越暗,冷风夹着雨水扑面而来。 “我从来都不知道。” 洛施一双凤目带着笑意的看着我,那眼中的恨意丝丝缠绕已经蛰伏多年了, “你自然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把你保护你很好。以前是洛南声、宋嵩护着你,现在萧楼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里。为了你他不惜三番四次的威胁我,不许我动你。洛松,你知道我恨,从小就恨,恨你恨爹爹也恨他。我努力那么久,拼命去做一个王妃甚至皇后,结果怎么样,我得到了他的人却失去了他的心。洛松我告诉你,你不过就是幸运,得了萧楼的庇护,否则你什么都不是。你在我面前一招半式都接不住。别以为你这几年受了点苦就多么委屈多么可怜,说到底是因为你太笨太弱,才会被人欺负,李富欺负你不说萧楼不是也利用你吗?” 这是从小到大洛施和我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我不由得受宠若惊了。 她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也很高明,挑拨我和萧楼软的不行又来硬的。但她不明白,经历了这么多,尤其是萧楼随我生死与共之后,除了杀父之仇之外还有什么不能原谅。 我直视她的眼睛,声音淡然道:“如果命运安排我经受磨难才能长大,那么我甘愿承受。” 洛施眼中有一瞬间的怔忪,一闪而过之后冲我扬起艳丽的笑容,“哦?那待萧楼夺下天下,君临天下之后,让姐姐于后宫高墙中,三千佳丽间试试妹妹是不是长大了如何?” 我自小就不喜欢拘束,经常把讨厌宫闱生活挂在嘴边,洛施自是知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听到她下的战书反而觉得很兴奋,有一种莫名的自信让我相信深宫重重、女子阴险何足畏惧,便是没有萧楼我一样能够如鱼得水。 “好。松儿也想看看姐姐如何统领后宫。” “你……”洛施目光沉沉的将我打量了一番,终是没有忍住嘴边的话,“凤鸣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据说景溯变得暴虐无理,你怎么也变了?” 我微微一笑:“看不出来原来姐姐很了解之前的我。” “那又如何,我冷眼看你和萧楼儿女情长,只为了看你伤心落泪的一天。” “姐姐如此坦白,口无遮拦不怕松儿借萧楼的手报复于你吗?” 洛施眸中一抹火光鼎盛,一甩衣袖道:“你无须得意,这世界没有什么是长久不变的。” 我本欲还嘴,转念一想争那口舌之快做什么呢?她表面光鲜内里寂寞也是可怜的女子。她在这阴雨冰冷的天气于城楼上眺望丰蚌,等待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回家,这一刻,她不是高高在上雍容华贵的东临王妃,不过等待丈夫归家的普通女子。 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呢? 雨越下越大,又急又密,天边一道白色的闪电劈空而下,撕裂了灰暗的天空,霎时间夜色被映得明亮起来,然而白闪过后,天地之间又恢复了灰色的暗沉,沉入了无边无际的暗夜中去。唯有耳边越来越急促的雨声异常的清晰。 轰轰的雷声紧接而来,似远方的战鼓敲响在心中。 洛施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叫道:“快看,是不是回来了?” 我一愣,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雨水倾盆而下远方一片雾蒙蒙的灰暗,看不真切,却又似乎觉得是有人影攒动,似乎是大军回城。 我握住洛施的手,比我的还要冰冷几分。她挣扎了一下,身子僵直的回握住我的手。这一刻我们摒弃前嫌,相互依偎相互支撑,只因为我们知道,如果萧楼夺下了丰蚌,大半的兵马定然驻守城中,此刻越走越近的军队不会有这么多人。 天边几道长闪划空而来,片刻沉寂之后紧跟着雷声隐隐,那声音哑重沉凝,似千军万马奔腾厮杀,穿透云层和云水闷闷而来,仿佛就在耳边,震得心头一阵阵地烦躁。 近了,又近了,终于看到了那一抹身着银色铠甲的身影了。头盔被他夹在臂间,黑发被雨水打湿紧紧的垂在肩上,断念剑被仓促的别在腰间,一手执着缰绳,驾着大黑缓慢前行。 我突的笑了,败了又怎样,得不到天下又怎样,我从来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只要他平安就好。我愿意就这样看着他,金戈铁马一展胸中抱负。 转念间萧楼已经纵马来到城下,抬头望了眼城楼,眉间一蹙瞪着我和洛施,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严厉,也不知道呵斥的是谁,“胡闹,也不看看什么天气,赶紧给我回府。” 从这个语气和态度上看,训斥的必然是我。 萧楼令行禁止十分有效,话音刚落已经有侍卫过来礼貌的请我和洛施回府了。 又一道闪电撕裂了天空,我回过头去匆匆瞥了眼萧楼,银甲黑衣,面容冷峻,倾盆的大雨更衬得眉目清冷,他傲然马上,面无表情间自由一番王者凤仪,睥睨天下,风神绝世。 洛施松开我的手,一路沉默的走在我前面,我看着她大红的披风在风雨中摇曳,是这漫天阴雨中唯一的一抹亮丽色彩。 窗外大雨瓢泼,下得欢畅淋漓。电闪时不时的划破长空,雷鸣轰轰而来,似一场紧锣密鼓的大戏不到剧终不肯停歇。 我换了衣服,棉质的衣裤穿在身上柔软暖和,一杯热茶下肚身上的寒气减了七分。 过了约莫两个时辰,萧楼带着一身雨水推门而入,水滴自他的铠甲上成流而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小堆水渍。我赶忙起身去解他的铠甲,却被他反手隔开,凶恶的瞪了我一眼,不让我近身。 我看着他,软软的问:“这又是怎么了?我又没跟你抢丰蚌,难不成也惹到你了?” 萧楼不理我,径自解下铠甲,扔在地上。又脱了里面穿着的黑色蟒袍,赤着脚光着身子在衣柜里翻腾了半天,回过头怒气冲冲的问我:“你把我衣服放哪了?” 我指了指他面前的柜子,“都在这里面了。” “胡说,我怎么找不到。” 我走上前去,往柜子里瞧了瞧,“都在这,你要找哪身?” 萧楼哼了一声,“前个新做的那身黑色蟒纹的袍子。” 我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大笑。指着刚被萧楼扔到地上的那件黑色的袍子道:“你骑驴找驴不说,找不到还怪我。你看看,那件不就是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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