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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姑娘可是在担心宋今昔?”

  我扬脸一笑,“不论是与不是,赢爷方才如此坦诚相对,怕是破晓之前都不会让我走出这营帐半步了。”

  “不错。”赢谋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道:“姑娘既然如此聪敏,何不想想当年洛家之事,为什么只逃出了亦声一人,陷景溯于不义的罪证却又恰好在他身上,一切是不是过于巧合了?”

  “我相信这个世界时存在巧合的,不是所有的巧合都是人为设计的。如果亦声没有逃出,景溯所作的事情自然就没有人知道。”

  “罢了。姑娘在此好好休息吧。待此战告捷,你我再叙前话也是不晚。赢谋告辞。”赢谋说罢,向我和穆秋烟作揖退了出去。

  再次进入平邱城是随西昌大军一同进城的。我和穆秋烟同坐一辆马车内,有两名丫鬟伺候着。车内暖炉熏香,好不暖和。我自始至终没有透过车窗向外看一眼,平邱城与我有太多的纠葛回忆了,每一次在这里的回忆都不太美好。

  平邱府衙建在平邱城的西边,顺着日落的方向走过去便能看到那座大宅。两个雄壮的石狮子立在门口,我在丫鬟的搀扶下随穆秋烟下了马车,入眼出皆是萧索之景,战火洗礼过的痕迹不加掩饰的展示在面前。府衙中的一景一树明明熟悉却又似不曾相识,不过一天的功夫,变了天亦变了模样。

  不知道大黄蜂现今如何了?

  穆秋烟说,破晓时分,潜入平邱城内的西昌死士以火箭为号,杀哨兵夺哨岗,里应外合,轻取平邱城门。此前景溯具是佯攻隐藏了实力,此番西昌兵将如猛虎出笼势不可挡,转入巷战的帝都士兵溃不成军,宋今昔当即决断舍弃平邱城,率残部十二万余人退守泸州。

  她看出我脸上的焦虑,问我宋今昔是我何人。

  我仍对她冷面冷言,不假颜色,她也不同我计较,嘘寒问暖对我很关心。

  她说,乱世女子皆如浮萍,身份所限各有立场,所以分外珍惜这暂时没有冲突的日子。

  我没有再见过景溯,他的出现只会让我陷入两难的痛苦境地和深深的自责之中,景溯自是明白于是他藏身于暗处偷偷的看着我然后悄然离去,却不曾出现在我面前。我十分后悔内力深了之后能听到高手的吐息声音,每次他来都能察觉得到。

  “洛松,晚饭想吃什么?”

  我看了眼穆秋烟,冷冷道:“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我不知道。”

  我愤然起身,扬手间两枚银针飞出直刺穆秋烟身后的两名贴身丫鬟,趁此间歇掠到穆秋烟身前将她身子一带后退数步,食指中指扣住了她的喉咙。对那两名正欲冲过来的丫鬟喝道:“再上前一步,王妃便有香消玉殒的危险了。”

  二人生生停住脚步,摆出防备的架势。

  我对穆秋烟道:“其实来看着我的人并不是你,王妃不过是掩护这两位身怀武功的丫鬟而已。”

  穆秋烟在我身前悲伤的一笑:“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我说过,身份给了我们不同的使命和必须走下去的路。”

  我沉默了一会对那两个丫鬟道:“把赢谋叫来。”

  二人立在原地戒备的看着我,我怒道:“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穆秋烟点头,其中一人跑了出去。

  不多一会赢谋便来了,我依旧赞他一句,“赢爷来的好快。”

  赢谋嘴边挂上微笑,懒洋洋的道:“你真是个记仇的女人。有话好说放了王妃。”

  “赢爷可见过放弃筹码还能谈判的人?”

  “你要什么?”

  “自由。”

  “你为什么非要离开,萧楼那里你还回得去吗?”

  “你为什么非要离开,萧楼那里你还回得去吗?”

  我心中一痛,手上一紧,穆秋烟轻哼了一声,我赶忙松了手劲。“去哪里是我的事情。赢爷既然知道我和萧楼反目之事,我在萧楼眼中也没有价值可言,断然再也换不回一座城池。”

  赢谋小眼睛中漫出笑意,道:“你何苦想得如此复杂,萧楼利用了你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利用你。你有时心细如发有时却又愚蠢之极,景溯待你如何你当真看不出来。洛松,留下来吧,赢谋在此许诺于你,定当全力以赴找出当年洛家惨案的真正幕后元凶。”

  他在说什么,景溯的发妻在我手中,他却要我留下来和景溯相守?如此得罪主母,赢谋的饭碗不想要了?

  “洛松自认愚笨,看不透人心辨不明虚情。”看了在我的钳制下依旧平静从容的穆秋烟道:“景溯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清光流转,一缕微笑映在穆秋烟嘴角,她说:“景溯要的是一份爱情。洛松,不只是女人,男人也渴望找到可以一生相爱的爱人。”

  我突然就笑出了声来,声音被笑声模糊了情感,“如果跟着苏,洛松是一百个愿意,但是若是西昌王景溯,除非我死。”

  赢谋道:“罢了,不勉强你了。先放了王妃。”

  心中的疲惫和两难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每每在这个时候想起景溯都觉得揪心的痛,似乎不是他亏欠了我,反倒是我有负于他的感觉。真他娘的太离奇了。

  “景溯你给我出来。”

  短暂的沉默之后景溯就听话的出来了。白衣盛雪,长身傲然,玉袍广袖,风度怡然。他还是如从前一般唤我,“烟洛。”

  我别过头去冷然道:“让我走,王妃就安然无恙。”

  “烟洛,就算我不放你走,你也不会伤害秋烟不是吗?”

  景溯说的不错,我确实不会伤害穆秋烟。我对这个女子有着莫名的好感,捏住她喉咙的手一松,将她推倒景溯身边。反手掐上自己的咽喉,决然道:“让我走。”

  景溯眉间一蹙,神色颓然忧伤,似在追忆。“松儿,月前我曾遇到一个疯颠颠的老头,非说我有两世记忆,今生强自更改轮回是为了找回前世的妻子。两世为人都只有一个执念,就是给那个女子幸福。如此疯癫的说法我居然信了,因为自从遇到了你,这个念头便生根在我心中,一天比一天强烈。”

  我心神为之一震,他也遇到了那个疯老头,这么说来,受前世记忆反噬的同胞又多了一人。景溯待我的好,纵是我再刻意忽略也感受得到,但是一段深仇横亘在我们之间,我隔着岸看着待我如此深情的男子,却无法迈出脚步。唯有沉默。

  景溯怔怔的看着我,似有千言万语梗在喉间,却只问出了一句话,“为什么一定要走?

  我只觉凄然无泪,“爱不能爱恨不能恨,留下来又能怎样?”

  景溯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愣了片刻。那一身白衣萧索如冬日孤雪,苍然独立于世一般。他就那样沉默的站在我面前,眉眼如雪的凄冷望在我眼中,模糊了周面的人和物,天地之间孤冷的只有一个他,却不是俊逸疏朗仗剑而行的苏,千里奔波来赴三月之约的苏,赠我纹龙佩私定终身的苏,不是属于烟洛的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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