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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众人对小偷深恶痛绝,哪听得进馨儿的话,照打不误。馨儿见没法,拉起小男孩就跑,弄得满街的百姓莫名其妙,一个大小姐拉着破衣小偷,大叹世风日下。

  馨儿拉着小男孩跑到小红面前,小红惊慌道:“小姐,你拉着他做什么?你没见别人都看着你吗?”

  馨儿还是紧攥着一脸惊恐的小孩不放,边走边道:“快走,这里人太多了。”

  小男孩苦苦哀求道:“小姐我错了,求你放了我吧,要不是我娘病了,我是不会偷你钱的。”

  馨儿拉他到篷屋底下,双手环抱,厉声道:“给我站好了,别以为我刚才救你,就会轻易放了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男孩战战兢兢道:“史小宝。”

  馨儿一副警察口吻点头道:“史小宝,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偷钱?偷过多少钱了?”

  史小宝哭丧着脸道:“小姐,我真的是今日才偷的,偷了几百文钱,见你出手阔绰,才又偷了你的。小姐求你放了我吧,我娘真的病了,我们都饿了两天了,求你了。”

  成栋远远地看到馨儿的身影,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一得空就来街上转转,都冻了一个来月了,可他却不觉冷,他的心里只有一愿望,就是能见到馨儿。

  成栋快速地上前,似不经意问道:“怎么是你?怎么回事?”

  馨儿侧头见是许久未见的成栋,一袭蓝色的长袍,一顶棉帽,笑盈盈地道:“见到你真高兴,你也来赶集吗?”

  馨儿所谓的见到你真高兴只是她习惯的问候语,可成栋却别有所解,欣喜若狂之余脸也微微泛红,清了清嗓子道:“出来走走,这小孩怎么了?”

  馨儿又撅嘴道:“他偷我钱包,我正在教育他呢!小小年纪就想不劳而获,长大了岂不做江洋大盗?”

  史小宝闻言,以为馨儿要把他送官,立马跪地哭求道:“小姐,我说的句句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到我家看看,我娘真的病重。”

  成栋闻言,心生一计,对馨儿笑道:“看来他也是被逼无奈,毕竟家里有钱,谁也不愿出来盗窃的。这又下了大雪,浔城许多百姓都无粮过年呢?不如我陪你去看个究竟。”

  小红拉拉馨儿的袖子低语道:“小姐,你又不认识他,别……”

  馨儿微微甩开手,仰头笑问道:“请问尊姓大名啊?”

  成栋一愣,立刻笑回道:“免贵姓李,李姓可是浔城最大的姓氏,字易轩。”

  馨儿微笑着伸手,又想到古人不兴这个,立刻缩回手笑道:“原来是李大哥,叫我铭薇好了。那就麻烦你陪我去一趟,如果真如他所说,倒还有药可救。快点带路,你可别想溜!”

  史小宝哭丧着脸,前头引路。成栋自己报了个字,还以为铭薇是馨儿的字,也没有多问,就怕露了馅前功尽弃。小红给馨儿披上斗篷,紧跟在后面。

  馨儿时不时抓一把栏上的积雪,掷向对面,成栋痴痴的眼神,紧随不放。馨儿猛一回头,他慌忙闪躲,馨儿扑闪着大眼睛,认真地问道:“李大哥,浔城的李家都是亲戚吗?”

  成栋微笑道:“不全是,五百年前是一家罢了。”

  馨儿抿着红唇,似放心地点头道:“那还好,你多大了?娶亲了吗?”

  成栋没想到馨儿会问得如此直接,又似极自然的一脸无辜的表情,反而是他羞涩得不知如何回答。小红闻言,惊愣了片刻,上前解释道:“少爷,你别见怪,我家小姐素来心直口快。”

  馨儿反而不解地问道:“这也不能问吗?要是不方便回答,可以不答啊!”

  小红一脸无可奈何,成栋被馨儿逗得呵呵笑道:“没关系,我今年二十了,若是我娶亲了,你还能跟我做朋友吗?”

  馨儿食指快速地划着下巴,侧头思索了片刻道:“我是觉着没什么,可你家夫人要是吃醋了,就麻烦了。”

  成栋面色黯淡了下来,叹气道:“她去世了。”

  成栋也不知为何就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木木看着前方,不敢看馨儿的眼神。馨儿反而自责道:“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事了。李大哥,你年轻潇洒,又风度翩翩,一定会有更好的女子适合你的。”

  成栋看着馨儿冻红的却诚挚的小脸,眼眶微热,感动地说道:“谢谢你宽慰。恐怕这世上的好女子不会愿意做我的续房的。”

  馨儿见成栋神伤的面容,失落的眼神,近乎绝望的口吻,慌忙摆手,劝慰道:“不会的,不会的,那又不是你的错,再说你又不是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风流鬼。之前发生的事,有什么关系,比起那些娶了妻子,还风流不检点的人不知要好几倍呢!”

  馨儿的话像春风吹进了成栋的心中,成栋像被打了强心剂,信心百倍,原本的担忧似乎是多余的。他痴痴地看着馨儿的侧脸,在心里感慨,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啊?不由得脱口道:“能问声你多大了吗?许人家了吗?”

  馨儿这才有点回神,羞红了脸,玩着手中的雪球,掩视心中的慌乱,娇羞道:“我才十四岁,才不要许人家呢?起码也要到十八岁成年。李大哥,你是多大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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