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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四


  白衣见朱棣醉了,给三保使了个眼神。三保乖巧地上来扶过朱棣道:“王妃瞧您这样又要不高兴了,她最心疼王爷您的身子。”

  朱棣眼一瞪,又听话地点点头,任三保扶着他上床睡了。

  白衣叹了口气,放轻脚步离开。

  “白衣,明日辰时,军中议事!”朱棣的声音吓了尹白衣一跳。

  朱棣究竟是醉还是没醉?他有点儿糊涂,却恭敬地答道:“是!”

  人走了,朱棣伸手摸摸枕边,没有他熟悉的温软身躯。他扯过枕头抱在怀里,呢喃道:“我会找你回来,你一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

  朱棣的病一天天好了,他每日必去军中,也常跟着士兵操练,围着校场跑圈的时候,他会情不自禁地望向点将台,希望锦曦像当日离开王府那样,又突然间出现在凤阳皇城。

  每次总是失望,他性格坚毅,反复念叨着白衣的话为自己打气,认定了锦曦终有一天就会出现,而南下击败盛庸大军的念头在他心里越来越强。

  为什么能连克数城,却因为一个东昌就如此惨败?朱棣默默地思索着。

  一下水,锦曦熟悉的恐慌就涌了上来。她死死地抱住了驭剑的脖子。沉入水中的时候想起在凤阳山中水潭朱棣教她的法子,闭住了气。

  驭剑在水里挣扎地游着,被河水带向下游,不一会儿就奋力昂起头露出了水面。锦曦大喜喊道:“驭剑!”求生的希望是这样浓烈。她强忍着胸内翻腾的气血,抱紧了驭剑。

  一人一马被冲出二十多里,驭剑才慢慢地靠近岸边,马蹄一软,倒下了。

  锦曦的身体滚落马背,想长舒一口气。因动用裁云剑牵动内息,喉间一甜,猩红的血喷了出来。她甚至无力睁开眼,迷迷糊糊只想着一件事,她想见朱棣。

  身子仿佛在不停地摇晃,她仿佛在船上,随波逐流。似悬浮在空中,浑身轻飘飘的。是在做梦还是我死了?锦曦睁不开眼睛,睫毛一颤,她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锦曦!”

  是谁的声音呢?锦曦费力地想着。那声音似乎熟悉,又似乎陌生,她皱着眉努力地想从脑子里找出这是谁的声音。

  一勺温热的东西送到她的唇边,锦曦闻到了浓浓的药味,她习惯性地想偏开头,头沉重得仿佛不是自己的,而那讨厌的东西却一直停在嘴边。

  “锦曦,你张张嘴,这药得喝了才行。”那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和恳求。

  锦曦想睡,不想理会。

  有人扶起她,一只手捏开了她的嘴。瞬间苦涩充斥在唇舌之间。锦曦使不出半分力,却被药汤强灌入口呛得醒了。

  她虚弱地睁开眼,四周的影像慢慢地变得清晰。

  徐辉祖清癯的脸上带着一丝兴奋的笑意。锦曦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端着药碗喂她的人原来是珍贝。

  有多少年没有看到他们了?大哥长得越来越像父亲,眉宇间充满了威严,珍贝也由当年那个秀丽玲珑的少女变成了端庄的妇人。

  锦曦勉力露出笑容,哑声开口喊道:“大哥,嫂子!”

  珍贝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滴落,抽咽着喊了她一声:“锦曦!”

  徐辉祖的眼睛湿润起来,背过身没有说话。

  “大哥,母亲呢?”

  “守谦过世时,她便去了。”徐辉祖低下头,双拳紧握,“怎么,你不知道?”

  锦曦有些茫然,她只道娘亲还好好的,父亲过世后,母亲便常去栖霞山吃斋念佛,往往一住就是小半年。“朱棣他……”

  “他这个乱臣贼子,居然连母亲过世都不让你知道,这等狼心狗肺之人你还跟着他南征北战?!”徐辉祖勃然大怒。

  锦曦无力和他吵,心里全想着母亲也去了?往日母亲的温柔面容在眼间浮动,泪涌出来喃喃道:“我真是不孝!”

  “哼!我就知道必是朱棣不让你回来!如此无情无义之人,你还为他伤成这样?!”

  听他辱骂朱棣,锦曦忍不住争辩,“他,他定是不想我伤心难过。”锦曦记得听闻父亲过世时难产,为了朱守谦犟着要回南京。她明白朱棣用心良苦,对他半点儿怨言也无。想起自己嫁到燕王府后,再没能堂前尽孝,不禁自责。

  徐辉祖冷眼看着锦曦,又气又痛,就因为朱棣造反,举着靖难的旗帜兴兵,魏国公府上上下下谁不成天担心被牵连?好在自己一片忠心,皇上又是从小看着长大,才没有怪罪。如今朱棣势力越战越强,将来可怎么收场!

  锦曦的脸苍白没有血色,徐辉祖想再说,又隐忍下来,嘱咐珍贝道:“好好陪着锦曦,把身子养好再说。”

  锦曦想问问战事,想起大哥是站在朝廷一方,只恳求地说:“大哥,能否给朱棣报个讯,让他知道我平安?”

  “休想!”徐辉祖的火一下子升了起来,“你既然回来,就还是我魏国公府的大小姐,从此便与朱棣再无干系!”

  “大哥!”锦曦大惊失色,顾不得身体虚弱,迈步跳下床,死死扯住徐辉祖的衣襟道,“好,我,我这就离开,回北平!”

  徐辉祖轻轻推开她,冷冷说道:“让你再去随了朱棣?不可能!当初我就劝父亲不要把你嫁给他,如今你既然回了府,我就决不准你再与反贼在一起!”

  锦曦听了如雷贯耳,她喘着气悲伤地望着徐辉祖,他还要分开她和朱棣?他怎么就不想想她的三个孩儿都在北平?看到徐辉祖眼中的恨意,锦曦突然就明白了,她讥讽道:“反贼?皇上也不敢明说他是反贼!大哥就丝毫不忌惮?燕王好歹是遵守祖训起兵靖难,是朝中奸人把持朝纲四处调兵与他作战!大哥若是怕锦曦牵连你们,何不把我交给朝廷,要不拿我要挟朱棣,要不就斩了我!何苦留我在府中担心受怕?我走,我嫁了他就会跟他一生一世!”

  “我决不会让你离开!”徐辉祖气得浑身发抖,拂袖而去。

  珍贝忙劝道:“锦曦,你大哥也是为你好,眼下盛将军在东昌大胜,皇上高兴,下令继续北伐,他是担心你。”

  担心我,还是担心他的爵位、担心与他口中的反贼之妻在一起掉了脑袋?锦曦冷笑。转眼又想到的确是自己牵连了家人,如果大哥因为她而被削爵丢了性命,她又于心何忍!叹了口气,浑身无力地躺下,轻声问道:“怎么我又回到了南京?我昏迷多久了?”

  珍贝期期艾艾半晌才挤出一句:“是……你大哥他听说东昌大战你跳了河,遣人沿河寻找,这才带你回来的。”

  锦曦没有再问,闭上眼道:“我浑身无力,想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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