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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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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上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锦曦换了下姿势,拿着书眼皮都不抬一下。 锦曦如今却不想出府,总觉得最近每次出府都会遇到不好的事情,人也变得懒散起来。徐辉祖见她把府中的兰草全部移走,再不养兰,心里有几分了然,也有几分欣喜。 这日他跟着朱守谦一同来到绣楼,见锦曦懒洋洋地靠在榻上看书,对他们的到来不置一词,便柔声道:“锦曦,今日端午,你换了男装与守谦去观灯游玩吧。听说,今晚秦淮河上还要选花魁,甚是热闹!” 选花魁么?锦曦自然就想起了落影。那般千娇百媚的人儿,若是去争花魁,李景隆必然要前去捧场,掷千金博红颜一笑才不负他的风流之名呢。 “大哥,最近我身子乏,不想动。” “锦曦,你闷在府中久了,对身体不好,走吧!”朱守谦热切地道,生怕锦曦不去,又加了一句,“我,八月娶妃后去了广西,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锦曦心中一软,看朱守谦殷切地瞅着她,想起他平时的好处,便点头应允下来。她懒心无肠,竟没注意到大哥眼中飞快掠过的喜色。 “殿下,靖江王足不出户,李景隆日夜混迹柳巷。魏国公长女并无画像,传言体弱多病,三岁抱入栖霞山庵堂休养,才回府一年多。常居后院绣楼,深居简出,足不出户,甚是娴静。” 朱棣安静地听完,突问道:“徐辉祖呢?” “听说端午要陪着太子夜游秦淮,皇上已经准了。” “夜游秦淮?” “听说靖江王要去观灯。” “看来今年端午秦淮河上真够热闹的,去,打听清楚了,今晚选花魁他们支持何人!”他淡淡地吩咐道。 燕三突道:“属下该死,还有一事,殿下生辰之后,李景隆遣媒人去魏国公府提亲,魏国公尚未回府,徐辉祖当场回绝。听说徐辉祖还拉着妹妹去烟花地寻到李景隆,当面斥责李景隆。魏国公千金见比不得落影娇媚,伤心离去。” 朱棣眼睛一亮,嘴边渐渐露出笑容,李景隆事事求完美,他怎会看上那个泼辣娇女?真的对她上心了?若真是上心,又怎会在提亲后还混迹在烟花柳巷?魏国公千金体弱多病?去那种地方寻人也不嫌丢人!他哼笑了一声。 “还有,听说秦淮五艳中,落影楼的落影姑娘与李景隆甚是交好。今晚争花魁,听说李景隆与靖江王都下了重注。” 朱棣剑眉一扬,兴趣来了。 “殿下,皇上有旨,请你入宫。”侍从急急来报。 “燕三,你给我盯紧了,这事越来越好玩了。”朱棣吩咐完,换了衣裳,进了宫。 朱红的宫墙绵延不绝,金黄的琉璃瓦直铺到了天尽头,每每踏着金砖进宫,朱棣就有一种孤独感,走在这里,他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只感觉自己是一个人。 自从搬进皇城,天就变得小了,却还得老老实实在里面圈着,动静之间都觉得在台上演戏,一不留神就会被人瞧见说行差踏错。朱棣微微扯动嘴角,凤目冷冷地从面前的汉白玉栏柱上的腾龙转过。 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定定心神,他敛眉顺目地走进了乾清宫。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伏地三叩后,起身,垂手肃立。 “棣儿,诚意伯刘基去世了,朕心里难受,又闻彰德、大名、临洮、平凉、河州受灾,你带朕的旨意去凤阳,如果灾情确实,就免了那几处三年的赋税吧。” “儿臣遵旨。父皇,赈灾事宜不是大哥在主持吗?” “地方太多,他身处南京,如何得知地方情况,你代朕去瞧瞧。” 朱棣心中打鼓,这是什么意思?地方有情况?为什么叫他去?习惯性地在心里思考父皇的每一句话,嘴里已恭敬地回道:“儿臣这就打点行装去凤阳。” “不急,过了今儿端午再去吧。” “是!” “棣儿,“马皇后温和地叫住他,“关于立妃之事,缓缓再说,定给你找个称心如意的。” “父皇母后做主便是。”朱棣恭谨地道。 朱棣走后,马皇后看了眼皇帝,叹了口气,“魏国公之女……” “知道了,朕现在也无心思,以后再说吧。” 马皇后松了口气,委实对那天见着的魏国公千金没有好感。 这日端午,夕阳还留有余晖,照得十里秦淮金波荡漾,两岸金粉楼台栉比鳞次,河面上画舫小舟穿梭往来。只待日沉远河,这端午灯会便将热闹登场。 朱守谦包了条花舫,与锦曦坐着等待好戏开场。这回他事先有了准备,如数家珍似的给锦曦介绍起今晚最有希望争得花魁的几家青楼来。 圆月初升,温暖澄黄高悬于天幕。秦淮河上灯影缥缈,华灯璀璨的彩舫,高官富商的大船,歌女的小艋舟穿梭往来。丝竹之声渐起,十里长河如梦里的仙境,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来了来了!”朱守谦兴奋地喊起来。 锦曦走到船边,河上缓缓出现几艘灯饰华丽的花舫。 “那是景玉阁的花舫,头牌姑娘唤绣春,年方十六,弹得一手好琵琶。那是夏晚楼的,头牌姑娘名流苏,年方十七,擅书画诗词。那个是香飘院的,头牌姑娘叫兰归,年方十六,擅舞。还有这艘,是暖香院的,头牌姑娘是红衣,年方十五,年纪最小,歌喉也是一绝,再有就是咱们所在的落影楼的落影姑娘了,琴声绝唱。” 朱守谦摇头晃脑地道:“秦淮最负盛名的五姝,个个身怀一绝,落影楼的落影姑娘色艺双绝,今晚争花魁真热闹啊!锦曦,你知道吗?李景隆可是赌上了落影,我下了重注在红衣身上,我最喜欢听红衣唱曲,看谁能与红衣相争!” 锦曦呵呵笑了,听得李景隆力捧落影,不禁心里一黯,随即又变得坦然,觉得还兰之事做得实在干净利落,她笑道:“铁柱,我帮你!我们一定赢!” 见锦曦恢复了生机勃勃,朱守谦难得地正色道:“锦曦,别的人我不知道,我可怕你装闺秀的模样!” “难道我不是大家闺秀?你说说,这琴棋书画,文治武功,我哪样不会?”锦曦嘟起嘴不服气,眼珠一转,突然道,“铁柱,我也去争花魁好不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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