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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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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嫃瞥了眼元珊,不动声色地接过话来,“在大漠里,查大人身患重病,是我照顾他,也算救了他一命。长公主不过是还我的人情。” “原来如此。”司马轶点点头,抬起筷子尝了尝菜,赞道:“手艺真不错!” 元珊笑道:“皇上能吃下便好。” 上官嫃拉着元珊,侧头对司马轶说:“皇上,我与元珊都是同吃同住,这里也没外人,望皇上恩准元珊一道入席。” 司马轶宽厚一笑,“当然,这菜还是她做的。” “谢皇上!”元珊恭恭敬敬地在上官嫃旁边坐着,也好照应。 席间并无言语,各怀心思吃完这顿饭,便散了席。司马轶温温吞吞交代了元珊一番,才恋恋不舍地下山去。 眼看着西风渐渐凛冽,离立冬不远了,司马银凤派人去浮椿观给上官嫃的屋里造地坑,偶尔去监工顺便探望她,也着实忙活了一阵。一直照看上官嫃的大夫因家中有丧事不得已告假回乡,司马银凤为此烦恼不堪,另觅一位心腹大夫并不容易。她忧心忡忡地从院里出来,正想出府。不想迎面竟撞见了查禀誉。她敛去一切神色,不冷不热地与他打了照面,撩身而过。 查禀誉满腮浓须,怒叱:“你站住!” 司马银凤头也不回,仅仅收了脚步,问:“公公有何吩咐?” 查禀誉嗓音粗狂,怒道:“趁我去了军营,你竟然把元赫调到戌边?你这个当娘的究竟安什么心!” “我能安什么心?让他远离是非罢了。” “哼!我今日便进宫见摄政王,把元赫调回金陵。” 司马银凤微微侧头,似是嘲讽一般道:“摄政王巴不得查家军后继无人,怎么会把元赫调回来看看他羽翼丰满?” 查禀誉几步上前堵在司马银凤面前,怒目圆瞪,“你父皇当初将你指婚给德高,就是想让皇室血统的人来掌握兵权,以捍卫司马王朝!如今你竟然罔顾圣意!” 司马银凤干笑了几声,“如今你叫元赫去捍卫谁?司马琛还是司马轶?我这个当娘的只想他平安,至于你想收拾司马琛,根本用不着他,我就可以。” 查禀誉一眯眼,阴冷道:“原来你早有预谋……你还有其他人选可以取得司马轶的信任。” “当然有,不过尚需时日。”司马银凤不屑地瞥了查禀誉一眼,“就让元赫独自在边疆历练历练,别再让德高过去。叫他不明就里地对着自己的大哥叫爹,我都觉得心酸难耐,更别提德高心里有多苦……” 查禀誉脸色一沉,低吼:“你别再府里胡乱说话!” 司马银凤嘲讽道:“你都敢做出那般龌龊事情,怎么又挂不住面子了?” 查禀誉狠狠瞪了她一眼,盛怒而去。 司马银凤只觉得背脊泛起了一阵恶寒,拢紧了披风,惨白的容颜在凛冽西风中渐渐扭曲。她用尖利的护甲刺破了手掌,才回了心神,垂眸望着青石板上斑驳的血点,似是看透结局般超然一笑。 好似这一年的动态特别冷,地炕日夜不熄,屋里足够温暖,只是阁楼临风,抵御不住严寒。索性她们把偏厅腾出来布置成寝室,从阁楼搬下来住、上官嫃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了,未免出意外,她终日闭门在屋里抄书度日。日子在浓重的药味中慢慢煎熬,吃惯了苦倒也不觉得苦,口里心里都是大片大片的麻木。 因浮椿删天气变化多端,时不时风雪大作,上官嫃大早在入冬前便劝司马轶别再来观里,以免路途艰难,不如待到明年开春再来。司马轶将这番关切的话听在耳里自然是十分欣喜,于是也挺进心里去了,暗暗在宫里怀念山顶上那片清雅的风景。 上官嫃半卧在塌上看书看懒了,便合目小歇。元珊一面搓着手以免冲进屋,并不知上官嫃入睡了,大声道:“水池又冻住了,我使榔头凿也凿不开冰面,也不知道那些工人何时再来。拿了长公主的赏钱,却如此敷衍了事,水缸都没挑满。若是查大人在就好了,顶能帮到不少忙。” 上官嫃就睡得浅,听见查大人三个字便全然清醒了,她想了许久,说:“临盆的日子近了,再等几天,长公主一定会来。” 元珊慢慢走近,盯着上官嫃的肚子,喃喃道:“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上官嫃似乎想笑,却生生挤不出笑意,只平淡道:“男孩儿吧……升为女子要受太多的苦。” “娘娘,孩儿今后交给长公主么?她无端端地带个孩子回府,要如何对人解释?” “总归是她的孙儿,带进府当下人养着也无妨,平安就好。”上官嫃淡淡蹙眉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轻声说:“他踢我了。” “是么?”元神欣喜不已,走过去附耳听了听,“小家伙这么大力气,一定是男孩儿。” 上官嫃缓缓眨眼,想起查元赫玩世不恭的笑颜,若他听见她腹中的动静,一定高兴得像个孩子般手舞足蹈。听闻他近日回金陵了,因为上官蚌临盆。他此刻应该对妻子呵护有加吧。他会俯身去听她的肚子,然后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咽喉处紧了紧,她启口道:“我和蚌姐姐临盆的日子相近,也不知公主是否忙得过来,若她府里脱不开身,我们便要自行打点了。” 元珊劝慰道:“放心吧,稳婆都晴好了,就住在山脚下。若长公主不能来,稳婆会将孩子交给她的。” 上官嫃忧心道:“稳婆毕竟是生人,我不放心。倒不如先藏在观里,我亲手交给长公主。” 元珊大惊,“娘娘,孩子哭闹起来那可会引人注意的,我们不能如此冒险。” 上官嫃叹了口气,慢慢下榻,扶着腰走至桌边,“那我先修书给她,以便早做安排。” 元珊忙揭开砚台,拎起茶壶浇了几滴热水,慢慢推匀凝结的墨汁。 金殿阴冷高旷,寒风夹杂着鹅毛大雪罐进来,朝臣们不禁缩了缩脑袋,殿内不约而同发出阵阵“咝”声。司马轶慵懒地将两手别进明黄缎面兔毛镶边的套筒中,把玩着滚烫的小手炉。 司马琛锐利的目光瞥了过来,又放眼望向朝臣,问:“查元帅在何处?没来早朝?”有内侍在一旁提醒道:“启禀摄政王,元帅府中昨夜里添了丁,如今在府中阿忙着。” 司马琛极为不悦,“哦?为何本王不知。” 司马轶接着说:“昨夜查元帅遣人进宫来禀告了,朕一时疏忽,忘了告之父王。” 司马琛缓了缓语气,问:“不知元帅府添的男丁还是女丁?” 司马轶微笑侧目,“是男丁。” “这么说,查元帅添了曾孙,四世同堂,可喜可贺。”司马琛笑道,“本王亦要准备贺礼,看来众聊都要表表心意。” 司马轶漠然道:“朕已经备了份贺礼早朝前送去了元帅府,父王不必劳心了。” 司马琛眉头一收,似是不满,却带着倦意道:“本王突然觉得有些头晕乏力,冬日早朝便由皇上独自主持罢。”不等司马轶反应,他便拂袖而去。朝臣纷纷下跪送摄政王,然后面面相觑。 元帅府因添了男丁喜气洋洋,几房人聚首一堂庆祝,一片热闹祥和。长公主留守在房中照顾上官妦因而缺席,可查元赫在席间却郁郁寡欢,自顾自喝洒。旁人只当他这赴边疆不能与妻儿长聚心有怨气,便轮番劝他酒。 热闹的宴席之后,是一座装饰富丽的小院,此刻清净极了。上官妦平日里总是独自一人,突然这么热闹浑身不自在,捂着耳朵跺脚进房,怨道:“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司马银凤早已坐在房中等她,茶都换了三盅。听见她这般言语,冷冷道:“你又出去做什么?” 上官妦心有怨愤,粗声道:“整日躺在床上快把我闷出病来了。” “真是越来越不知好歹!”司马银凤猛地上前拉扯她,将她推到床帏里,“这孩子简直是上天赐给你的,令你有机会扯住丈夫的心,你倒好,还满腹抱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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