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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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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棣咳得浑身直颤,喘息愈加急促,艰难道:"去叫人、传御医……" 上官嫃见他喘不过气的样子吓坏了,如梦初醒,骨碌一下从山洞里爬了出去,大声呼叫。清晨的德阳宫被上官嫃的哭喊打破了宁静,彻夜未眠的宫人们闻讯而来。戴忠兰哆哆嗦嗦地跪在昏厥的司马棣身边,眼泪不知怎的就源源不断往外涌。上官嫃牢牢抓住司马棣的手,执拗地不肯放开,便跟着一道去了正寝殿。 经由匆促赶来的太医金针过穴,司马棣渐渐恢复了意识。徐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道:"太险了,实在太险了!皇上的喘疾有四年没有发作了,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内侍总管林密驻足在床边探望皇上的脸色,低声询问:"依徐太医看,是否该像往年一样每日备着玉屏风散以备不时之需?" 徐太医蹙眉,若有所思道:"皇上的喘疾多在春秋两季发作,如今一无花粉,二无风沙,好好的怎么……" 林密忙答:"恐是淋雨染了风寒吧。" "你们……"徐太医又气又无奈,唯有长叹了声,"我会命太医院每日备着玉屏风散,林公公尽管遣人来取吧。" 上官嫃全然不顾旁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司马棣,依稀想起了昨晚的事,想起了暖暖的胸膛和大手,于是唇角抿得紧紧的,唯恐露出心底的笑意。李尚宫轻声细语向皇上请示,为了不打扰太医诊治,先将上官嫃带回配寝殿。 脱下皱巴巴的衣物,上官嫃羞涩地低着头飞快缩进浴桶。热气腾腾,轻薄的纱帐里一片水雾朦胧。元珊双眼红肿,替上官嫃小心翼翼地梳着头。待四下的宫婢暂时都退了出去,元珊才哑着嗓子轻声埋怨:"皇后娘娘,再迟一个时辰,奴婢就要被打死了。" 上官嫃扭头望着她,惊讶地问:"你的嗓子怎么了?" 元珊委屈道:"整个德阳宫都被奴婢们翻遍了,找了几个时辰,喊了几个时辰,谁的嗓子都这样。" "是么……"上官嫃内疚极了,嘟着嘴说,"是我不好,我没听见,不然一定会出来,不让你们担心……李尚宫很生气么?要罚你么?别怕,我会为你求情的。" 元珊稍稍安心了些,好奇地问:"为何娘娘和皇上在山洞里睡了一夜?" "我记不得了。"上官嫃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想了想,仿佛是自己先睡着的,至于皇帝哥哥怎么找来的、为何留下,她真的很想去问问。失去了小元,可得到了司马棣的怜爱,对上官嫃来说,应该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上官嫃顿时心情大好,却冷不丁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元珊大呼:"不好了!娘娘也生病了!奴婢去传太医!"说完便一溜烟跑出去了。 上官嫃吸了吸鼻子,望着空中的袅袅水汽眯眼笑了。生病也好,至少能惹人关心。 宫人呈上汤药,林密搀扶皇帝起身,司马棣张望一圈问:"小兰子呢?" 林密答:"皇上,戴忠兰伺候不周,奴才正打算将他调去浣衣局。李尚宫会亲自挑选可靠的人来伺候。" "浣衣局?"司马棣气促咳了两声,"朕已经习惯他服侍了,不想换人。" "这……皇上的意思是饶了他?" "这不怪他,是朕故意让他避开的。" "皇上要保重龙体啊……"林密端起药碗递上去,轻声细语道,"当年徐太医说喘疾无法根除,几年来奴才揪着一颗心日夜守护皇上,生怕有半点差池。如今刚放手交给小兰子,岂料他……唉,奴才不调他走,怎么给李尚宫交代。" 司马棣默默地喝完药,含着两颗蜜饯含糊道:"朕今后会多加注意,小兰子不能走。" 林密面露难色,也只得颔首领命。太医院送来的几个香囊被悬挂在龙床四周,另有一只绣工精湛的给司马棣随身佩戴。林密笑道:"这只是李尚宫亲手绣的,里边都是太医院配的药材。皇上若觉胸闷、气喘时可以拿出来闻一闻。另有玉屏风散可以时常服用,防患于未然。" 林密瞥见托盘里还剩了一个香囊,回头质问,送香囊的宫婢小声道:"这是给皇后娘娘的,或许是奴才们拿错了一只。" 司马棣侧目问:"皇后怎么了?" "听闻娘娘鼻塞得厉害,奴婢只是送药,也不清楚。" 林密蹙眉挥挥手,小宫婢忙退下了。司马棣半倚着靠枕,出神地想着事。林密四下里交代叮嘱了宫人一番,回到床边请示:"皇上,奴才与李尚宫商议之后,觉得宫中的桃李杏树皆留不得,以及许多花草都要挖去,以避免来年开春以后那些花粉令皇上龙体不适。不过夕莲花动不得,皇上日后尽量少去太液池走动,龙体为重啊!" 司马棣疲惫地答:"朕知道了。"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但是,配寝殿的花园可以不用动。" 林密惊疑反问:"皇后寝殿?" "嗯。"司马棣虚弱地点头,合眼道,"朕不会去,那边的花草就留给皇后吧。" 林密犹疑着领命,"奴才遵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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