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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这里别有幽径,我幼年时常在这附近玩耍,记得该有……”进日久远,他已记不真切。

  她面上冷冷地道:“侄少爷定是记错了,您还是快些回去的好,与其在这里担心不相干的女子,倒不如陪陪少夫人,你可知紫星殿已经出事了?”

  紫星殿是阮梦华的寝居,邵之思面色一紧,再顾不得找什么秘道,匆忙离去。

  哪知出事的人不是阮梦华,却是自己的孩子没了,这让邵之思顿时怔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怀姑姑竟是这个意思!邵之思心乱如麻,竟想不到可以说的话,额际的冷汗一阵阵地冒出来,不知该怎么安慰阮如月。她才刚醒来哭了一回,这会儿正闹着要回家去,只说再在这里呆着命也会没的,字字句句直指阮梦华,她把自己失去孩子的痛与怕全都怪在了阮梦华身上,语无伦次地指责着,一会儿怨一会哭,闹得不可开交。

  待邵之思来到,她方才安静少许,想到自己刚刚失去的孩子,心中悲苦,哽咽得几乎再次晕倒,泪珠子断了线一般成串流下。

  “夫君,都是我不好,孩子……”

  “如月……不妨事,你莫要太难过,好好休养才好。”邵之思叹息着拥住她,如月因何要来紫星殿,他一想便知,这两日她一定因自己的冷淡心事过重,才会失态。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晚,只是没想到会出这个意外。

  此时阮梦华差了沉玉送来汤药,要服侍阮如月喝药,谁料她一场手“啪”的一声将碗打到地上,顿时裂碎,风华夫人道:“这是何苦,眼下身子才是最要紧的,听话,万事先调养了身子再说。”

  阮如月哭着摇头,她很怕,在邵家她并不十分讨人喜欢,才刚刚有了孩子,指望着地位更加稳固,可孩子居然说没就没了。这都怪那个女人,她决不会让那个女人好过!

  “母亲,你叫她进来,我要问问她为何那般狠心,下毒手害我孩儿!”

  风华夫人只得又劝:“如月,梦华是你妹子,怎么会如此行事,你想太多了。”

  “若真如此,她为何不敢进来面对我?”

  阮梦华在外殿听得清楚,缓缓走进来,木着脸道:“阿姊,我知道你正难过,可你莫要血口喷人,当时沉玉也在场,是你自己摔倒的,母亲若不信,可以问问她。”

  阮如月抢先道:“沉玉是你的人,自然要为你说话,母亲不用问这个奴才,上回他们主仆二人便合谋把花悄悄弄死,这回又合谋来害我,求母亲做主!”

  “阿姊,你……”

  “住口!我不是你阿姊,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妹妹!”她泣不成声地说了半日,母亲与夫君却都只是一副无奈的模样,没有人去为难阮梦华,登时心灰意冷,止住眼泪道:“你是谁啊,你是子夜国的公主,人人都向着你说话,你做错了什么,都有人担待着,沉玉会说什么我猜也猜得到,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这样闹下去不是法子,风华夫人只有安抚她:“你若是气难平,我让人打发了这丫头便好,你得好好养着才行,千万莫要生气!”

  她如何能不气!她一定快要死了,阵阵晕眩还伴有头痛,如同要裂开一般。忽听得沉玉求饶的声音:“夫人,不关沉玉的事,求夫人不要将沉玉打发了。”

  “沉玉,当时你也在场,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夫人话,大小姐一早便来见了小姐,没得一会儿二人便吵起来,奴婢不敢偷听,并不知她们说什么,后来小姐叫了奴婢进去,说是送大小姐回去,大小姐不愿意,两相一拉扯……”

  阮梦华蓦然大惊,当时她明明已上了床,未曾与阿姊有过拉扯,沉玉她为何要这么说?

  只听沉玉继续讲道:“就那么巧,正好有个椅子,之后……”

  之后是一片混乱。

  阮梦华定定地看着沉玉,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她还是那个无甚心机,风风火火的“沉玉”吗?那个沉玉伴她一同长大,心地善良,偶尔爱犯个小错,不说与她情同姐妹,主仆情谊也是极深厚的。为何她要这么说?

  心惊的不止是阮梦华,还有阮如月,她不知道沉玉这么说的原因,但即刻哭倒在邵之思怀中,泣不成声地想母亲为她做主。

  风华夫人又惊又气,看着阮梦华的神色渐渐不同:“梦华,沉玉说的可是事实?”

  若说她刚知此事时对阮梦华还有些信心,可沉玉是谁的丫头?是她的,连她自己的丫头都说了当时怨她,那么还有什么好说的。

  “母亲,我没有……”她把眼光转向邵之思,只见他把阿姊拥在怀中,一下下轻柔地拍抚安慰她,并不曾看自己一眼,不由低下头,咬了咬唇还要说些什么,外头宫人已来报,说是皇上下了朝便直接来紫星殿,眼下已到了门外。

  好在仁帝并无心上演一出清官案的戏,他为梦华办的受封礼成在即,不想将此事闹得太大,只是打发了众人离去,将阮如月送回夫家休养,风华夫人依旧带着阮梦华回风华夫人府,闭门思过。

  阮如月临走时恨恨地抓住她的手,对她低语:“你为什么不去死?”

  她无言以对,为什么不去死?阿姊眼中的狠毒和怨恨让她心凉,她真想告诉阿姊自己命不久矣,如今一日日不过是在等死。

  初春的夜晚略带着寒气,后半夜的雾气最浓。鸣玉从别人口中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沉玉如今被留在宫中,忍不住长声叹,看向小姐的眼光里充满了不忍。她虽然和沉玉一样,陪着小姐长大,平日里小姐对自己和沉玉是一视同仁,但她自己明白,夫人才是她的主子,大小姐的话她也得听,小姐或许知道这一点,但从不说破。只是沉玉……真是没有想到,她竟会在这种时候伤了小姐。

  她不知道小姐为何非要将房中的妆镜收拾过去,但还是顺从地一一做妥,不无担忧地想,小姐此番被皇上下令闭门思过,那受封之礼何日举行?

  闭门思过的阮梦华疲惫不堪,回府后母亲将她叫去,说了一番无外乎失望以及痛心的话。真正失望及痛心的是阮梦华自己,她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想多久才能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她想要母亲的疼爱,姊妹间互相的敬爱。

  夜已深,人愁不能寐。云澜跃入她房中时,意外发现她象早知他要来似的,正等候他的来到。

  “丫头,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他献宝一样奉上一个羊脂玉瓶。

  阮梦华兴致缺缺地接过来,打开一闻,只觉有股说不出来的香味飘散出来,闻之精神一爽,心知定是极珍贵的物件,勉强笑道:“什么好东西?”

  “这两日你进宫,我便跑了几个地方,采到几样珍贵药材,炼制出来的新药,旁人吃了没用,但是对你的病大有奇效,往后若是心口疼痛,用上一滴便可。”

  阮梦华淡淡地道:“多谢你了,我也不知能不能用得上。”

  “说什么傻话呢,瞧我这个如何,比南华送你的香脂好上千倍吧?”

  “嗯,是好得很。”

  “丫头,你今晚不太对劲,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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