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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大君将手轻轻搁在他的肩上,倨敖的望着他:“不就是一本帐簿,把你的名字从上头除下,你愿誓死孝忠于我吗?”“若大君,能令我不立于危墙之下,一切但凭大君吩咐。”

  “怪不得,大人多年混迹官场,一路升迁,”永安大君抽动着嘴角,细眯的眼神里,微微露着一丝鄙夷:“那么,现在,你就去做第一件事。”

  “愿闻其详,”鼻音声清减了不少,想是达成合作,清爽了许多。

  “帮帮未来的领相大人,”永安大君附在其耳边,声音虽轻,却如勾魂的无常:“金大临犯得可是谋逆大罪。”

  第一百六十章月色已如玉

  一只信鸽在暗夜里拍着洁白的翅膀,从我的头顶上掠过,月朗星稀,今晚终于结束了入秋以来的连日暴雨,空气是如此清新而纯净,如一层似有若无的轻纱,干净而透明。

  夜,凉凉的,我徘徊在永安大君府的门前,几次三番,想要上前扣门,每当我的手指触及厚重的铜环时,那带着露水的冰凉,总是令我情怯,不免缩回手。

  回到汉阳已有五日了,当日敬妃就让我回到私宅,不必再行宫人之礼,可是我,明明思念着,却不敢一早来找他,我知道,这个时候出仕朝庭,替主上解忧的大君,是无暇顾及我的。

  终日坐在私宅里,按捺着这种想见却又不敢见的心情,熬到今晚,再也克不住相思,隐隐有脚步声,我躲闪不急,“什么人?”可不是他的低沉的声音?我背对着他紧紧抓着披风。

  他这样近,我越是不敢见了,“是什么人?报上名来?”他一步一步再走近,那浓郁的气息袭来,我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就是一个转身,却瑟瑟发抖起来。

  他一抬手,扯掉我遮敝于面的披风,那防备的目光令我心惊,他从不曾这样看着我,即使不喜欢,也不至于以这样警惕的目光望着我,见我眉宇一阵错鄂,他连忙打叠起笑容:“如何不说明是你啊!”

  “夜这么深,你一个女子怎么来的?”他在耳畔,低语着,“我坐轿子来的,”螓首低头,眉目温软,紧紧抓着披风,“我送你回家吧!”他立于马上,向我伸出手,亮晶晶的目光里满是爱怜。

  “大君,”深夜里,我轻微的声音湮没在马蹄的哒哒声里,轻轻靠在他的肩头,他放慢了行进的速度,转过脸,轻轻摩挲着我的脸,伸出手环抱着他,“小女很思念您。”

  他握着我的手,声音含浑,“恩,”他的手掌厚实、温暖,一只大手就能握完整我的一双小手,紧紧的握着我的手,马儿扬蹄,在他的背后,我感到无比温暖。

  仰望着中天月色,如今才是十三夜,月色已如玉,未到是秋光奇绝,看十五十六。末了,他站在我家的门前,我的目光眷恋,依依不舍,他轻轻扯了扯我的发辫:“等我来找你。”

  望着他绝尘而去的身影,我的心被他带走了,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像风,我像水,静静的,守望着他,直到空气中他身上的气息尽行散去,方推门而入。

  母亲趿着靯,竖起柳眉望着我:“女儿,你如果要嫁给他这样一个男人,为娘的不放心,”“母亲,”我的娇嗔里一阵不满,“您不知道,像大君那样才是真正的男人。”

  “若他真心喜欢你,早就该把你这么好的姑娘娶回府上,”母亲如影子般紧跟在我的身后唠叨:“女人是要被男人搂在怀里疼的,之前那个徐氏,凤凰蛋儿似的把人家哄了来,还不是扔荒了。”

  我转过身,小脸胀得通红:“宫里的事情,您不知道,”她望着我与她顶撞的模样,有些诧异,“有了心上人,就敢跟为娘的顶撞了,”“我不跟您说了,”我扔下母亲,径直躲回房里。

  岂料,母亲并不打算放过我,她执着的站在我的房门外:“傻丫头,人人都倒是攀高枝,我也想你嫁给权贵,荣华富贵,”她见我不作声,声音越来越小:“但只是,要这个男人要真心疼你才会幸福。”

  大君会疼我,会爱我的,我在心底默默对自己说,一定会幸福的,他的脸,他的笑,他的声音,他的气息,已深入我的心底,浸入骨髓,母亲,茫茫人海,非他不嫁,他是我的天,是我的明月。

  第一百六十一章一争兵权

  即是夜深如许,长侗桥艺伎院依旧莺歌艳舞,永安大君踩着丝竹声踏马而来,艺伎院的奴仆连忙弯下腰成椅凳之势,任其踩在背上下马。

  “大君,果真不好美色,如何这么迟啊?”兵判柳显声早已酒过三巡,倚红偎翠。

  他吹着花白胡子,流连的伎女的怀抱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永安大君径直落座,适有艺伎院行首小心翼翼的坐在他的身边陪笑道:“话说兵判府上的后门都开在长侗桥了。”

  言罢,行首斟了酒,她不敢亲奉于永安大君的手中,只是礼节性的搁在案几前,“今晚,朝庭的显贵全都来到长侗桥,隔壁坐在开城府尹尹大人和吏判赵大人,”行首虽然年过三十,却风韵犹存:“难不成,大家都知道,弦月回来了。”

  “哦,你说弦月啊,”兵判探起身,半眯着眼:“她不是跟着河城府院君家的三公子私奔了吗?”

  行首一双富贵眼睛上下打转,她掏出手帕一阵嬉笑:“奴婢在艺伎院,从来只见锦上添花,不曾见过雪中送炭,如今,府院君家里岌岌可危,躲还来不急呢!”

  “那你今晚把那丫头叫来,命她过来服侍我,”柳显声来了兴致,一双鹰蛰般的眼睛,成琥珀色,“这,大人,”行首面露难色,她支着下额,连忙冲柳显声身旁的两个艺伎使眼色。

  “唉呀,大人,”两个女子连打带掐的,“您可真是无情,小的们服侍了您一个晚上,您就要舍小女而去,”适有艺伎伸出手,直往其裤子里游走,“哦唷,小骚货们。”

  永安大君有些坐不住,略咳嗽一声:“行首,你带两位先下去,备些上好的热茶,迟些送进来,”他下了逐客令。

  “大君,您这是作什么,”柳显声的声音透着不悦,一双眼睛打转在离去艺伎的身影上,“醉卧美人膝这样的好事,夫复何求?”“大人,您又何必在我的面前装腔作势?”

  永安大君斟了酒,递给柳显声,倒是开门见山,柳显声握着酒盅,觑着眼:“看上去温文儒雅的大君,其手段与心机,远非是表像那般和善与正直,”他微微坐直了身子,半屈着腿,如栖在枝头上的夜鹰。

  柳显声吃了酒,借着酒劲,一针见血:“如果说金佐根暗杀领相何琼,尽管手段残忍,但,比起大君精心策划,早有预谋的算计、逼人就范,却也是事出无奈,迫在眉睫。”

  “大人,您是再说您自己吗?”永安大君目光如豆、满是奚落:“当初不正是大人手下的军士最先跑到河城府院君府上,去抓人哪!”

  他阴冷地笑道:“若金大监平安无事的走出义禁府,您认为他会放过您?”

  “这么说来,大君您是再以逼迫别的朝庭大臣那样的方式,”“啪”,柳显声一使劲儿捏碎了酒盅,“来逼我就范了。”柳显声站起身,针锋相对:“别以为你手上有本破帐册就能打倒我。”

  “铁骨铮铮,不愧是父王的忠臣,”永安大君适度的作了妥协,“并非是与大人争得你死我亡的。”“哦?”兵判柳显声亦是懂得曲折之人,他慢慢坐回案几前,回敬了永安大君。

  待永安大君一番言语,他垂着眼,言语里满是轻蔑:“名不正,言不顺,跟着你,不如追随东宫,手握国玺,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不追随王兄,大人,请您慎言。”

  柳显声拍了拍手,他凑在永安大君浑圆的脸前,琥珀色的眼珠闪过异样的红光:“若大人有足够的实力,小人必定势死孝忠,兵权,自古只能紧跟着王权,稍有不慎,便是谋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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