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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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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替人瞎操心,据你说来,郑尚宫合该跟什么样的男子?”金正勋拥着弦月,摩挲着弦月柔嫩的面庞。 “像我相公这样的男子,清秀俊朗的男子,”弦月轻咬着金正勋的耳垂,吹气如兰:“但,你已经是我的了,任谁也抢不走,你是这世间最美的情郎。” “坏丫头,”金正勋抱着弦月在一株开得火红的枫树下缠绵,一片接一片的枫叶缤纷的落在两具交织的身体上,枫叶的红、肌肤的白,在天地之间绽放出最原始、最激烈的情欲。 空气里散发着肌肤相亲的味道,淡淡的,轻轻的,咸咸的,“相公,”弦月趴在金正勋的身上,下巴尖轻轻抵着他的胸口:“您会不会后悔,和我来到这乡野之间,从此隐性埋名的过日子。” 金正勋轻抚过妻子光滑的脊背,揽过弦月:“弦月,我只恐委屈了你,以后得跟着我过荆钗布衣的日子。” “这有什么关系呢?弦月只要能跟相公在一起,平淡安稳,携手归隐,已经足够,”弦月眉目盈盈,真诚、爱恋,都不足以表达她此刻的情怀。 “相公,我是那么的在意你,”弦月的声音越来越低,“永远,都不许离开我,”“恩,弦月在,我就在,”金正勋的声音亦一片模糊,缱绻、热烈,持续的深吻、欲罢不能。 穿起衣衫,金正勋拾起散乱在一旁的斗笠,弦月松松挽起散乱的青丝,系好前襟,两人站起身,抖落了尘土、枝叶,金正勋又爱怜的抚过弦月碧玉般的面庞,从袖中掏出一枝木簪。 “喜欢吗?我跟隔壁的木匠学了为你打制的,你看水木年华的纹样,是“玉簪暗暗惜华年”之意”,他轻轻的将木簪插在弦月的发髻上。 夕阳的余光令着木簪在一头乌黑的青丝上泛起柔和的暖意,“喜欢,相公最是贴切,喻示着你我二人“只羡慕鸳鸯不仙”,过着神仙眷般的日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富可敌国 松岳山上松林茂密依旧,开城故又别名松都,古老的城墙在夕阳的余辉下愈发显得年代久远,一百多年前朝鲜王朝的兴盛,让高丽王京辉煌的气势早已荡然无存。 依稀可见昔日王宫万月台的风景,与昌德宫的典雅、精致相媲,万月台更为古拙、大气,疏落的庭院,开阔的广场,一瞬间,我有些失神,改朝换代,漂灭了多少繁华往事,昔日之古拙、大气也只余今日之空旷与寂廖。 柳城君与永安大君则再商议落脚之处:“是否住到开城的官衙里?”永安大君摇头否决:“尹大人今日在温泉郡,父王召见他。” “如此,未若住到林大房的私宅去,如何?”柳城君一拍脑门,仿佛恍然大悟。 而我在心里却有些迟疑,永安大君像是瞧出了我的心思:“不必担心,那里会有厢房准备给你,安静舒适。” “是,有大君和柳城君大人在,不必烦恼,”我嘴上虽然如此答应,自幼生长于宫廷,心里始终觉着住在官衙更为稳妥。 当我三人进入林家大宅时,九十九间上房,各成一局的院子,气派尤如王室的别宫。“真是富可敌国,”我不禁感叹,天底下竟然有这等富贵。 更妙的是这私宅并非仅仅是雕梁画栋,而是佳木葱葱、流水潺潺,颇有禅意,处处格局都流露着主人的出众的品位与高雅的情操。 这大宅里,也并非像寻常宅院,正堂阔路,而是穿门夺月,幽径通幽,若非有仆人领路,必定是迷失在这院子里,我与柳城君两个兴致勃勃,贪恋的欣赏着每一处的景致,而永安大君则是兴味索然,似乎是过于熟悉而毫无兴趣。 “小人见过永安大君、柳城君大人,别来无恙,”问安的是一个面若美玉、剑眉星目的男子,不,他并非是男子,即使她身着男装,那清脆的声音,即使她的身量较寻常女子高挑,那削肩柳腰,分明就是女子。 若换上女装,必是个美人胚子。 眼尖如她,一眼就捕捉到我打量她的眼神,我稍稍将身子隐在永安大君的身后,一番寒暄之后,她终于提及了我,柳城君抢着说道:“这位是宫里出来的郑尚宫娘娘,还请林大房先生好生款待。” “年纪轻轻又貌美如花的尚宫娘娘,茬临寒舍真是锦上添花,”之后,这位林大房将我安置在一处雅静的院子里,院子临水,有掬小小的月潭,种满了睡莲,此季虽是莲花开败,然浮萍依旧青绿。 低矮的厢房,有花枝探近来,仔细一瞧,原来是球根秋海棠,硕大的花朵,鲜艳壮观,俱是绛红色的,像女孩子艳丽的筒裙,洒满回廊的地板。 这院子令人赏心悦目,比起温泉郡的驿馆,舒服多了。 瘦瘦小小的一个丫头,大概十来岁,拉开推门:“大房大人打发小女来服侍娘娘。”“叫我姐姐就好了,”我和气的望着这个小姑娘。 此处并非是宫廷,即使在宫廷,我和这个小姑娘做的俱是同样服侍人的事情,因此,格外体贴她。 她仍是怯怯的望了我一眼,撅着嘴,想要叫姐姐,又不敢造次:“大房大人给您准备了衣裳,请您更衣之后到慧艺居用晚膳。”这位张大房真是有心,除了备有寝衣,其余皆是清新雅致的绸衣。 我捡了身清艳相宜的绸衣穿着在身上,玉色雪沁纱的绸衣上绣满了绛红色的海棠花,与绛红堆纱的筒裙遥相呼应,腰间素练以水晶络子挽就,月色如水,穿过重重回廊,裙带生风。 在回廊的尽头,我看到永安大君沐浴在淡淡月华下等候我,彼此相视微笑,目光温润、笑容清浅犹如中天明月。 “今晚的海棠花开得正艳,”林大房望着我,以花来赞誉,佳肴珍馐如流水般传上来,黄海的鲍鱼、高丽参沁的酒,盛在月光杯里。 第一百五十二章风花雪月 酒过三巡,永安大君在接受张大房敬酒的时候,张口问道:“如何不见令尊?”“家父正与圆正寺大法师在吃茶论佛呢!说是待大人们用罢晚膳,再给您请安。” 她利落的拍拍手,屏风后走出几位衣饰鲜艳的女子,高耸的假髻,插满了七宝与发簪,颤微微的提着裙子,行礼请安。 “松都的艺伎名扬天下,数十年前有名伎黄真伊,当世又有鹤舞,只可惜一位作了古,另一位出家作了比丘尼,这几位可是如今松都四艳,风花雪月,小人不惜重金请了来以助酒兴。” 张大房说这话的时候一双伶俐的眸子闪过狡黠的笑意,她特特的望了我一眼,以期我有如何反映。我只是安静微笑的望着风花雪月,诚如她所说,松都的伎女确实美得千姿百态,饶有风情。 其中一位一袭飞霜丝衣的艺伎,长颦减翠,瘦绿消红,略带病容的美态,犹其显得楚楚动人,据张大房说来,此女名唤残雪,她蹁跹的落坐于她的身边,娥娥理红妆,纤纤抬素手,拎起酒壶就要倒酒。 柳城君起初有些许顾忌地望了我一眼,大约碍于我的情面,见我微笑的望着四艳,倒也是欣然收受,两位艳伎分左右坐于他的身旁,只余下一位,那女子迎面望着大君,款款而来。 我佯作不知,只低首吃酒,大君摆摆手:“不必,你坐到别处吧!”张大房倚在残雪的臂弯里,眨巴着一双俏眼:“大君素来为人正直,从不流连风月,你还是坐过来吧!”那女子方讪讪的红着脸坐到张大房的身边。 席间,永安大君时不时夹菜给我,浓浓滚滚的贴切,满席诸人俱是心知肚明,我红着脸给他斟酒,美酒经年陈酿,已由水白陈为琥碧色,端着我捧上的酒,他频频举杯,不多时,浑圆白净的脸已有了春色。 我亦吃多了两杯,摁着襟带轻轻走到回廊上散酒气,新凉的晚风,驱散了因烈酒带来的潮热,孰料,背后轻轻的一拍,转回身柳城君亦是喝高了,他红着眼,紫胀着脸: “郑尚宫,我就是喜欢你,你跟着我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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