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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


  第一百四十章士不可不弘毅

  “大君,您爱画这兰花儿已到了忘我之境。”永安大君随手一扯,将手绘的兰花尽行撕掉掷于一旁:“今天却怎么也画不好,”松商张万里捋着一把长长的白胡须:“您心中已然拿定了主意。”

  永安大君并未搁下毛笔,依旧是饱蘸了墨汁:“张老先何以见得?”他掏出烟袋,往烟锅里撒了些许烟草:“从松都去到温泉郡,不过一日脚程,您不过是再等御驾罢了!”

  永安大君置若罔闻,只凝神作画:“虽说张老先生过着闲云野鹤般的日子,却也是眼明心亮,令我想起明国的嘉靖皇帝。”

  “嘉靖皇帝数十年来不上朝,却暗中操纵着朝廷,小人如何能与九五至尊相媲,”张万里从一旁风炉里挑拨了火星,点燃了烟草,尽兴的吞云起雾。

  永安大君信手一提,终于作成一幅,他拾起画自赏了一番:“这天下之事,尽逃不出您的眼底”。烟雾僚绕里,张万里闭着眼,颇为享受:“不过是心系着家族这点生意罢了。”

  叭嗒叭嗒的过足了烟瘾,缓缓吐出一轮烟圈,他方笑容可掬的说道:“小人眼前,却浮现着,来日大君坐在兰亭里,一手画着兰花儿,一手掌握着天下的权势,那才是我们朝鲜的,”

  “张老先生,这话您可说差了,我不过是个闲散宗亲,甚至,”永安大君吹着茶浮,欲言又止,“只好流落到您这里散散心。”

  “大君,从事政治需要资金,小人不才,不过是掌握了这朝鲜一半的资金,”张万里从胸前掏出一张银票,摆在案几上。

  永安大君并不接银票,只自顾自的呷了口茶:“听张大房说想要朝鲜山参的专营权是吗?”

  “那不过是小女不才,假小子没有见识,”他摇摇头,遥望着南方,目光沉静:“小人想回到汉阳,安享晚年。”

  “京湾商依附于安东金氏,也就是河城府院君金佐根的门下,想要连根拔起,绝非一日之功,”永安大君浑圆的胖脸,半眯着小眼如一条细线,尽管是忠厚之相也隐藏不住野心勃勃。

  “身家性命都交予大君,小人还在乎等上十年、二十年的光景,”张万里又将银票往前送了程:“小人相信以小人的养身之道,还是有命活到那天的,呵呵呵呵。”

  永安大君仍是迟疑,并不理会他呈送过的银票:“你为什么不依附于朝廷大臣,或者干脆依附于金佐根门下,”“商人看中的是机遇,所以投资一定要准确,”张万里的目光浩如烟海。

  “那么,张老先生您看错人了,我如今别说机遇,可是身处危机,您若要下这血本还得择木而栖。”永安大君将银票悉数退回,“大君,您这是再骂小人是禽兽呢!”张万里一阵自嘲,笑罢之余他目光如矩:

  “世人都道是危机,而商人却往往却从危险里头看到难得的机遇,小人苦心经营半生,尚且不惧血本无归,大君三十而立,任重而道远,又何需为了眼前的困境,而踌躇不前。”

  永安大君不置可否,之前充满欲望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冷漠:“天下熙熙皆为名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从前跟随我的人,早已纷纷依附他人,如今升官发达、装腔作势,甚至于过河拆桥、落井下石呢。”

  “士不可不弘毅,小人相信这么多年的沉寂,才会令大君慧眼勘破幅图的玄机,所以不远千里,在这个时候从汉阳来到开城,”张万里伏在地上,双手奉上银票,笃定泰山:

  “除了松商的财物,小人经营半生的人脉,俱愿献给大君,以示诚心。”

  第一百四十一章桂花香处同高第

  温泉驿馆的山坡底下几株桂花正开得清甜,远远都能闻到空气里的香软,敬妃喜欢这种甜腻,我便捡了细棉麻沙袋,去桂花树下小心翼翼的收桂花。

  细白碎软的花蕊不容易集得,如此一个时辰,直到累得腰酸腿软,也只得一了小捧。

  正要坐在一旁的凉石上歇息片刻,唐衣的衣角被人一扯,倒唬了我一大跳,转回身,原来是柳城君,我微微欠了身,半嗔道:“大人,您把吓奴婢给吓到了。”“这样胆小,真是的,”

  柳城君一脸促狭,浓眉大眼堆满了笑意:“女人就爱这花呀、粉的,不值什么,你要是喜欢,我打一百斤桂花油给你使。”

  我忍俊不禁,扑哧一笑:“敢情掺到温泉里泡浴呀,怎么着,也使不了这么多。”

  “只要你喜欢,我这就给你弄去,”他边说边甩开步子:“一百斤是离谱了些,弄个斤把给你泡温泉还办得到,”

  “大人,别,真的不必,”这一路他总是出奇不意的出现在我的身边,但凡我缺了什么、短了什么,柳城君总是想方设法寻来给我。

  我虽然迟钝,也看得出他是再讨我喜欢,其行止有些倒三不着两,却也是再千方百计的再取悦我。被人取悦的感觉是愉悦的,被人捧着、眷顾着,这种飘飘然的情怀,令这枯燥的宫廷生活也微微泛起涟漪。

  不得不承认,有些喜欢,不是喜欢柳城君,而是喜欢这种感觉,因为有些喜欢这种感觉,对这个人也有了些观注。

  宫廷里,柳城君于宫人们亦是闲遐时的热门话题,出入宫廷的年轻亲贵,毕竟不多。他是亲贵里的风流公子,言行举止颇为大胆,又出手阔绰,经常从宫外带些小玩竟儿进宫,宫女们喜欢莺莺燕燕围在他身边也不足为奇。

  他亦是最喜欢作小服低,又有些猛浪,不时挑弄一下内人们的群子,又或者扯一扯她们的绸带,经常惹得宫人们红着脸娇莺婉转、低声惊呼,即使在我的跟前,他也从不掩示自己这种个性。

  想到在明月楼,他曾那样轻佻的对张氏,我在心中暗暗揣夺,其实就是一个风流之人,他对我有些许耐心不过是因为得不到罢了。

  在有了这样进一步的认识之后,对于他对我的种种示好,从初惊到不安,到明白再到糊涂,享受这种愉悦,而佯作不知,只要他对我的行为不太过于放肆,也能难得糊涂,坦然处之。

  于我的心里,最深处的位置,除了那一位,不管是现在,还是很长的将来,是任何人也无法占据的,凉凉的叹了口气。

  大君,您在哪里,什么时候,才能够见到您?微微晨风拂过,轻轻的带走了这悠悠的叹息。

  双手捧着沙袋回到敬妃临时下榻的寝所,吴尚宫冲我摆了摆手:“迟些罢,主上和娘娘再里头说话呢!”她接过我手中的沙袋,送到鼻尖微微一嗅:“真是新鲜,可惜太少了,这花细碎也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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