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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第一百二十七章 嫁祸

  午后的宫廷,因上殿们都有小憩的习惯,层层殿阁份外安静,宫人们也精神恍惚,待主子们入睡之后,自是偷空瞌眼打盹儿;被厚重的盘发压得抬不起头的权尚宫,不时用衣袖擦拭着额角的汗水:

  “娘娘,那个,您的吩咐奴婢都照办了,”恭嫔抬起戴满金钏的玉手,拨下一对指头粗的金镯子塞在权尚宫的手里:“你可仔细,切切不可让人看出端的,”

  权尚宫两片薄薄的嘴皮子乐得上下打翻:“这个自然,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她小心的将手镯收进荷包,方抬起头:“娘娘,只是奴婢不明白,为什么要,万一,出了差池,”

  “嘁,作死的,这四处都是眼睛和耳朵,”恭嫔竖起柳眉,左右顾盼,又挑起垂帘四下环视一番,方说道:“等着看好戏吧。”权尚宫略抬了抬疏眉:“她可是您的亲侄女儿,”言语之间有些不忍。

  “那,就得看她的造化,我做到恭嫔这个位置,不也是九死一生吗?连儿子都赔进去了,”恭嫔使劲儿绞着小指一段留得葱管长的红指甲,折成两断:“是托谁的福,她才有了今天的殊荣,现在权当是回报我罢了。”

  中宫殿内仁平公主细碎的步子,走得群摆生风:“慈殿娘娘,我今天去永安的私宅,真是,真是,”“你哪里有点公主的风范,急躁成这样,”敬妃坐起身,一说到永安大君她难免紧张。

  “慈殿娘娘,我今天备了礼品去看徐氏,岂料,在她娘娘家给她送的礼品里,看到了,”她见众宫人在,便在敬妃身边一阵耳语。“兴许并不代表什么,”敬妃的眸子里已明显透着狐疑。

  仁平公主略咳嗽一声,我及众宫人随即退下,她只留了吴尚宫,便从腰间解下荷包,她的双手白嫩圆润、十指尖尖:“喏,这个,要是不信,找太医来问问就知道了。”之后,便听不清她们的言语。

  少时,吴尚宫就神色匆匆拉开推门,她将手拢大唐衣里,走的很急,身后掉出一段干枯的茎叶,齿形状的,上头还残有风干后碎红的花朵,趁人不备,我拾起来塞进袖子里。

  独自漫步在宫廷的宫道上,夏末的傍晚,骄阳迟暮,除了天边烧得火红一片的流云残存着燥热的气息,炽热已渐渐散去。我从袖子里望掏出这段茎叶,这到底是什么草药呢?

  张口咬了一咬,一股子腥淡的草药苦味儿,这味道,怎么这么像,像,努力回忆着,不止一次,闻过这味道,益母草,是,先后两次见嫔宫吃过这味药草熬成的汤药。

  问题是,徐氏的娘家人给她送益母草,没什么不妥呀?这于妇人有助怀孕的草药,嫔宫、仁平公主都在服用,难道徐氏就是不能服用?很想去内医院,问问医女,或者张太医。

  想起慈眉善目的张太医,那晚他还真给我开了一幅药方:

  女子多主阴虚,看着还有精神影儿,其实内里早已燃尽了,若是微微病一场,连风都惊不起吹,渐次黄瘦下来,精神少短,精元耗尽,未老先衰,未死神先亡;

  泄不得,补不得,凡事只能悠着,捡那蒸过的白参、明国的阿胶、黄芪、麦冬、天冬,慢慢调养,若睡得好觉,心里不烦,魂儿才能回来,丫头你可别虚着呀!

  第一百二十八章苍海一栗

  “破血行气,消积止痛”,原来益母草,孕妇是禁用的,看完医书,我倒是抽了口凉气,已有近三个月身孕的徐氏,娘家人还在给她送益母草,这不是摆明着再坑她吗?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徐氏诈孕,永安大君为了疼爱妻子,瞒天过海,一同欺骗王室,可十月怀胎,到时候去哪里找孩子来交差?不,以大君的为人,他断不会做这样愚蠢的事情。

  那么,如此一来,骑虎难下,只有流产一说,才能圆这个谎。

  而当日是我去内医院请的医女,那医女还是我挑的,不可能恭嫔及徐氏把所有的医女都买通了,也不可能巧合到我请去的正好是她们的内线。

  想到恭嫔,嘴角那抹狞笑,有兴灾乐祸、还有歹毒,一丝寒意,感到很不安,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情另有蹊跷;我的头有些胀痛,摁了摁太阳穴,最近开始习惯凡事往深一层去想;

  揣夺上殿的言语,去听深意;琢磨上殿的行止,以观效犹;不错过任何一缕珠丝马迹,在一丁点表情上去寻找可疑;换一个角度,去思考,如果自己是当事人;

  如果我是永安大君,徐氏给我制造了一连串的麻烦和惊喜之后,最渴望的是什么?闭上眼,感到自己在黑暗里穿行,黑暗中隐隐有一抹亮光,我紧紧的抓着这光影,越来越明亮。

  “唰”,推门被拉开,我睁开眼,原来是高尚宫,上前紧紧拉着我的手:“跟我走,”她未脱鞋,就踩进屋里,这样急,反倒令我有些迟疑:“作什么?”

  “主上要见你,”不容分说,已分不清是谁拉着谁一阵小跑。

  “寡人特意到了高尚宫的寝所,命她秘密引你到里,”严宗端坐在主位上,高尚宫倚在他的身旁,替他打扇,第一次见主上与高尚宫独处在一起,温婉谦卑的高尚宫,令主上的苍老的形容愈发有威仪。

  “奴婢真是受宠若惊,”我伏在地板上,态度谦卑,“起来吧,”他的声音和蔼,“若非听高尚宫说起,不曾知道你们是儿时一起长大的同伴呢!”原来高尚宫在主上跟前为我进言。

  我眉眼微垂、略低着头,如高尚宫一般,保持着温婉:“回主上殿下,正是如此。”

  “中殿亦曾不止一次在寡人的跟前说起你,”虽然看不到,却能感到,主上的目光直落在我的身上,想必,他充满了怀疑。

  不,主上是前来验证的。

  “中殿娘娘宽以待人,奴婢是以服侍母亲的心情,为娘娘尽忠的,”我微微颌首,清亮的眸子里透着真诚,主上像是不在意:“郑氏家门,传到你这一辈,虽然钟灵神秀,倒底是个女子,”

  他早已将我贫寒的出生了解的无比透彻,“奴婢真是不孝,身为女儿身,令家门绝了后,不得已,父母从族中旁支过继了弟弟,以承宗祧。”一字一句俱经斟酌,

  势,要弱,在大海般宽广的主上跟前,要如苍海一栗。

  “哦,收了养子以承宗祧?”主上捋着花白胡须,来了兴致:“看来在民间不过是件寻常事,”我的回答,至少令主上感到满意。

  “生个儿子!”他深遂的目光充满了期许,之后,我与高尚宫伏在地板上,无比恭敬的目送主上离开。

  高尚宫的扬着微施粉泽的小脸,温柔之至:“这回心里踏实了吧,不管君夫人有没有身孕,之前定下的事情,断不会再落空,主上也接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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