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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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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大君始终是背对着软轿,直到夜空里再也没有徐氏悲凄的哭喊声,他方转回身,浑圆的脸抽动着,深深的抽了口气,黑亮的眼睛,像夜空里闪烁的星辰,极力的压抑着伤悲。 这是很久以后,吴尚宫在我成为了君夫人之后的某一天,凭着回忆说予我听的, 由此看来,永安大君对徐氏,是一片真心,直到这个时刻,他还在为他与徐氏的将来筹谋,然而事态,却是越来越失控。 媳妇儿气倒婆婆,令婆婆昏迷不醒的行径,很快在全国弥漫开来;朝庭探视的外命妇们由窃窃思语,迅速变成一场声势浩荡的声讨。 原是王室的家务事,在国母的病危之后,变成了国家大事。 各地上表要求的严惩徐氏的上述迅速呈满了大殿的御书房,宗亲们更是跪在康宁殿前,要求严宗废黜徐氏君夫人之位,以正王室的法度,更是要以徐氏之事为例,维护礼教与传统。 严宗望着满满一案几的上述,随意抽了一本,刚看两行字就掷到一边,卢尚膳亲奉参茶:“主上殿下,是为君夫人的事感到烦恼吧!” “真是家门不幸福,怎么娶到这样一个多事的女子,啧啧啧。”严宗端着参茶,很是不满。 “中殿娘娘业已醒过来,早上也能开口说话了,”卢尚膳像是宽慰严宗,又像是另有深意:“恭嫔娘娘在大殿外求见呢!”严宗往龙奇上一靠,将茶碗塞回卢尚膳的手中:“叫她先回寝宫吧!” 他摁了摁睛明穴:“尚膳,废除这么一个忤逆不教的君夫人不过是王室的家务事,可这背后到底是谁在主使呢?” 卢尚宫偏起头,转溜着一双小眼:“老奴也深觉纳罕呢,怎么朝庭就打叠起一片声,拿这个事情作伐子。” 第一百二十三章另有深意 吴尚宫正在给敬妃喂汤药,我则在一旁按敬妃的意思给亲贵们回书信,她虽然能够说过,人也可以动弹,但这次中风确实严重损伤了她的健康,话说不到两句就微微喘气,人略动一动就满头虚汗。 我与吴尚宫尽瞧着敬妃的神情,加上自己的理解,凡事尽量做到她一个眼神,我二人就能心领神会,为此,严宗还大大嘉奖了中宫殿的宫人们,月份钱比寻常翻了一倍。 嫔宫自敬妃病倒之后,就再不曾回过东宫,她命奇尚宫在就善堂铺开被褥,与仁平公主交替着服侍敬妃,恪守孝道、颇为尽心,让身为女儿的仁平公主都感叹:“作媳妇儿能作到这个份上,就算是佯装的,也有几分真心了。” 我感到她在说这个话时候,永安大君匆匆扫过嫔宫一眼,那眼神里流露着深讳、揣度,这样的神情充满了深深的猜忌,与仁平公主由衷的赞许,是显而意见的。 说来也怪,敬妃醒来之后,倒没理论徐氏的大不敬之举,每每仁平公主要开口提及的时候,敬妃总是沉默着,这倒令众人不敢造次了,一时半会儿摸不着她的心意,推举我为妾之事自然也是搁着。 如此,到甚好,敬妃的沉默,将我由风高浪尖的当口暂时平静下来,无风无浪的海面,难得有一片宁静,我在心底默默的宽慰自己。 彼时,吴尚宫走到永安大君的跟前:“大君,娘娘请您到近前说话呢!”永安大君站起身迎面走过来,我低下头,以礼节来回避这种迎面相对。 自恭嫔摔过我一耳光之后,但凡有永安大君在的场合,但凡无可回避的场合,总是螓首低头,尽量回避着,特别是今天早上,当时只有我守在敬妃身边, 其余诸人俱在偏殿用早膳,永安大君用罢早膳第一个入内侍奉,自然是要与他撞个对脸,我只伏在地上,匆匆请了安,便低着头迅速离开。 先欲取之,必先舍之,尚参不透卢尚膳的深意。 但我清楚的知道,至少在这个时候,不应掺和在永安大君与徐氏夫妻之间的恩怨中,并且,趁人之危的事情,实在是做不出来,即使勉强硬是在一起,可那是我想要的吗? 永安大君行了大礼,上前替敬妃掖好薄被:“小儿失德,令慈殿娘娘抱恙,一切俱是小儿之过;” 敬妃凉凉的叹了一口气:“说这些做什么,我九死一生,从鬼门关前转回来,也是放心不下你呀!” “小儿心里已有了主意,还请慈殿娘娘放宽心,”他是极其孝顺敬妃的,想必早晨在我离开的间隙,应与敬妃作出承诺,敬妃摇摇头:“我却有了另外的主意,你去见你的父王吧,他在大殿等你。” 如此,永安大君倒是愣住了,他有些难以置信:“慈殿娘娘,小儿,”敬妃瞌上眼,催促着:“去吧,我也乏了,想歇息会儿。”内殿只余了吴尚宫,俱随着嫔宫退到偏殿静候吩咐。 在回廊上,望着永安大君急促的步履,嫔宫有些失神,她低声冲奇尚宫说道:“去请东宫大人再到中宫殿请安吧!大人虽然政务繁忙,自娘娘醒后,他回到东宫殿,却也只派了东宫尚宫过来。” “是,”奇尚宫娇小的身影极快的消失在内殿的回廊里,嫔宫则与仁平公主一道进入就善堂,就在合上推门之前,她倏地转回身望着我, 那双凤眼欲飞欲扬,她有话要对我说。 第一百二十四章珠胎不照渊 尽管宫廷传得沸沸扬扬要废除徐氏君夫人之位,却自敬妃醒来后一连数日,都不曾有教旨颁布,敬妃经过十来日的调养将息,已能站起身,由吴尚宫与我掺着,在中宫殿外的院子里小步走走,活动筋骨。 暖暖晨光中,敬妃的精神影儿分外清明:“连日卧病在内殿,可我把这把老骨头给闷坏了,”吴尚宫皱纹丛深的眼角堆起笑意:“奴婢这心呀,到了此刻才算是落了地的石头,踏实。” 敬妃蕴着笑意,轻轻拍着吴尚宫的手:“有你在,我就是闭了眼,也没什么事不放心的,”“娘娘切莫再让奴婢受这样的惊吓啦,奴婢也是有了春秋的老婆子,” 吴尚宫略板起脸,一幅满是不悦的样子,倒令敬妃打叠起言语开解她:“罢、罢、罢,一会儿喝那难喝的汤药去,省得你拿脸色给我看。” 我二人正要扶敬妃回到内殿,却见恭嫔领着徐氏,姑侄二人都穿着素服,两人伏在地上行大礼:“请求中殿娘娘,治大不敬之罪。” 敬妃扬起下巴,冷漠的望了望恭嫔身后的徐氏,一言不发,搭着吴尚宫的手转过身。 内殿里,吴尚宫接过药碗,我奉上手帕,给敬妃擦了擦嘴角,即使是在病中,敬妃仍是很讲礼仪的,她小心的吃药,嘴角只浸了些药汁,这便是出身名门世家闺秀的风范,到底是出生不同。 吴尚宫陪敬妃聊起家常:“娘娘,荣源府院君大人前日进宫请安,那神情,见到娘娘,老泪纵横啊!”敬妃歪在抱枕上,未免有些心酸:“自我搬进这中宫殿,府院君离开都城,距离我越来越远了。” “府院君都已是白发苍苍的七旬老人了,也不知道主上这一次召他回来,是否能让他多些时日留在都城,”敬妃摇摇头,叹了口气:“听主上说河城府院君也请求回到都城进宫问安呢!” 吴尚宫将手拢在唐衣里,一脸好奇:“哦,那么主上恩允了吗?”“我劝主上让金大监回到都城,自嫔宫嫁入宫廷后,他离开都城已有七年了,七年来不曾返家过一次,也够有违人伦的。” 敬妃转着念珠:“唉,世人都道皇亲国戚,却不曾知,外戚们若当不好,甚至连身家性们都保不住。”她半眯着,花白眉的毛微微颤动: “昭宪王后的父亲,曾被太宗大王赐了死药,母亲沦为官婢,直到儿子登上王位,才予以平反,为了宝座,为了王权的稳固,只能任妻子的眼睛含恨流血。” “这在本朝自是不会,主上最是英明,如此安排,令王室与戚臣们都能和睦呢!”吴尚宫软言开解道;看来越是有家世背景,越是令龙椅上的君王坐立难安。 原来,主上即提防着敬妃娘家的势力,也牢牢遏制着嫔宫娘家的势力,所谓将金正翰留在身边做同副承旨,也应是一种操控。 渐渐的,对于宫廷的人和事,我能够慢慢想到更深一层,又或者,因为接触到了权利,对于政治,已有一种觉悟。 “娘娘,恭嫔娘娘与君夫人跪在殿外呢!日头这么大,足足有半天了,”吴尚宫终于坐不住,讨敬妃示下,敬妃转过身,面向里侧闭养息, 如此,吴尚宫再不言语,她极力保持着平静,而嘴角却泛着冷笑。 到了用午膳的时刻,宫人们正要抬进膳桌,恭嫔张惶的闯入内殿:“娘娘,您听小妾说上一句,君夫人,不,顺凤这孩子,她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再这么跪下去,恐怕就要一尸两命了!” “什么?”敬妃与吴尚宫顿时面面相觑,我闻言亦是一阵错鄂,敬妃自是扶着吴尚宫的手去看徐氏,她二人刚离开内殿; 恭嫔昂起头,之前的张惶倾刻不见,她的菱唇泛起狞笑,毫不介意,我还留在内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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